当夜元晚河就出宫回府了,众面首看到她发髻凌乱、脸颊红肿,一时惊慌失措,她却从容淡定,上床睡觉,一夜无梦,安枕到天明。
可第二天睡醒,想起昨晚之事,她却不淡定了——怎么稀里糊涂的就和元尧闹翻了?现在她势单力薄,就仗着元尧给她撑腰,这么一闹腾可好,赶明儿什么人都可以骑着她的脖子在朔都城里逛一圈了。
宇文欢听了她的描述,惊诧不已:“奇了怪了,你别扭什么?这每晚和仙伶馆的男倡睡觉你都不别扭,真龙天子想跟你睡一觉你反倒拼死抵抗,还把龙唇给咬伤了?你让皇上怎么上朝见人?他不恨你么?我看他打你一巴掌都算轻的了!”
元晚河愁眉苦脸:“我当时喝了点酒,他也喝了点酒,彼此都比较激动,所以就……玩儿劈了。”
“俗话说酒后乱性,你们都喝了酒,不该是干柴烈火一点就燃么?再说了,你又不是没和皇上睡过,他喝醉酒的粗野你也不是没见识过,怎么就玩儿劈了呢?”宇文欢百思不得其解,喝一口冷茶压压惊,忽然恍然大悟:“傻女人,你该不会是心属他人了吧?”
元晚河一怔,声音低了下来:“那倒不是……”
宇文欢无可奈何,摇头道:“罢了罢了,这段日子你小心着点儿,别让皇上抓到把柄,依他的性子,你让他颜面大扫,他才不会轻易放过你。”
紫衣在一旁用热毛巾为元晚河敷脸,心疼道:“皇上下手也够重的,咱们公主那么漂亮的一张脸蛋,他也舍得打?”
宇文欢冷冷一哼:“他有什么不舍得?只要称他的心,把你们公主扔进刀山火海他都舍得!”
元晚河烦躁地叹一口气。
这时管家吉宝宝进来,交给元晚河一个花名册,道:“殿下,这是即将配往南云的囚犯及获罪官员家眷名单,请您过目。”
元晚河看了看,大概有两千来人,其中获罪官员家眷有六户。她指着底部的贺家,道:“把这家人安排到最偏远的山里,饮食供给不要断,过个一年半载把他们的死讯报给朝廷。”
吉宝宝神色一绷:“您是指……”
“不是让你真杀了他们,而是报个假死讯,让朝廷以为贺家人死绝了,然后让他们改名换姓,自力更生。”
“是,小人明白了。”
宇文欢不解道:“河妹,你干嘛这么护着贺桥的家人?”
元晚河淡淡道:“其实他挺无辜,到底是我害了他,心中有愧,多少弥补一下。”
午后元晚河照例进宫,在颐武堂应了卯,就去往崇文堂,在那里找到了元瑭。元瑭见到她很高兴,扑过来道:“师父,你终于被放出来啦!”继而盯着她的脸,疑惑道:“你的脸怎么了?”
坐在案旁看书的柳垂庭闻言抬起头,瞟了她一眼,又低头翻书,懒懒道:“我们英勇神武的将军不会是被人欺负了吧?”
“的确是被人欺负了。”元晚河无奈叹气,“我还没法欺负回去。”
“哦,什么人这么厉害?”
“还能有谁,当今圣上呗。”
柳垂庭点点头:“果然一物降一物。”
元晚河翻他一眼,拉起元瑭的手道:“笨侄子,师父教你打弹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