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惦记元晚河的人,竟然是弥药国身份最尊贵的大可敦娘娘。
大可敦当然不会纡尊降贵亲自来探望元晚河,而是让人把她带到了自己下榻的宫帐。
内侍让元晚河在外帐等一会儿,他进去通报。元晚河听见内帐传来争执的声音,一个男人粗着嗓子嚷嚷道:“那个白潞安欺人太甚,凭什么把秋粮都给了右廷王?本王的兵吃什么越冬?”
又听一个妇人道:“哀家这外孙就这脾气,哀家从来都拿他没办法。再说之前都好好的,你是不是在什么事上惹了他?”
“哼,能有什么事?左不过是教训了一下他虏获的那个泼皮公主,他就跟我玩这么一招!”
“这就是你的不是了,那俘虏是潞安的人,你掺和个什么劲?”
“她知道燕关军机图子图的下落,老子逼她一逼不行啊?”
“左廷王,注意你的措辞!”妇人的语气严厉起来。
“是,是……”男人顿了顿,气势低了半截,“大可敦您看,这事该怎么解决?我的士兵不能饿着肚子过冬啊!”
“我会劝说潞安,你不必担心,退下吧。”
沉默片刻,一阵脚步声在靠近,元晚河闪身躲到帘幕后,看着左廷王符沙从内帐走出,壮硕的背影消失在石阶下。这时内侍出来对元晚河道:“大可敦娘娘召你入见。”
元晚河走进去,见那铺着华美绒毯的长榻上,坐着个五十来岁的妇人。她一身家常打扮,朴素随意,像个普通弥药人家的主母,只是那眼角飞斜的凤目之中,流泻出不怒自威的风华,昭示着她尊贵无匹的身份。
内侍在身后催促元晚河下跪行礼,元晚河不卑不亢道:“我不是弥药人,为何要给弥药的主子下跪?但如果大可敦认我这个外孙媳妇,我就跪下给大可敦磕三个响头。”
大可敦对元晚河的话毫无反应,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就是燕国的百乐公主?”
“如假包换。”
大可敦上下打量她,锐利的目光好似要把她穿透。倏然凤目之中闪过一道冷锐精光,提高了语调威严喝问:“就是你杀了潞安的父亲?”
元晚河感到了一股凛冽杀气。她心道不妙,这老奶奶难不成想替她的外孙报仇?
她咽了咽口水,艰难道:“嗯,是我……”
妈蛋,早知道报应来得这样集中,当年她射永华帝的时候应该轻柔一点儿。
大可敦猛地一拍桌案,吓得元晚河一个激灵。
“杀得好!”大可敦眯起凤目,一字一句道:“杀得好!白赟那无情无义的负心汉,害了我女儿性命,该死!一箭射死他都便宜了,该把他千刀万剐!”
元晚河瞠目结舌——这是什么情况?
大可敦咬牙切齿道:“当年白赟在陈国只是个不受待见的皇子,被送来做质子,曼儿看他可怜,对他多有照应,他不知感恩,竟将曼儿骗上床,还把她一起拐回了陈国。后来他靠下三滥的手段登上了皇位,立即和弥药国翻脸,还把曼儿赶去山里做了尼姑。可怜哀家的曼儿,一辈子都赌在这负心汉身上,为他生儿育子,却不到双十年华就病死在尼姑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