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大人,张大人,我看今日就审到这里吧,公主身娇体弱,若打出个好歹来,咱们也不好交代。”莫唯书抹着额上的汗,低声说道。
孟虽点点头,起身道:“也罢,今天就到这,明天继续审。请公主殿下回去仔细考虑一下,是继续受这皮肉之苦呢,还是乖乖认罪画押。”
张岚也随即起身,笑望着元晚河,“左右是一死,殿下身娇肉嫩的,何必带着一身伤去投胎呢?”
元晚河已被那几棍子打得灵魂出窍,此时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只匍匐在地上,粗重地喘息着。
孟虽和张岚有说有笑地从她身边走过,皂靴离她的脸只有几寸远。
跟在后面的莫唯书在她身旁停了片刻,最后叹一口气,揽袂而去。
这一夜极难熬。
元晚河坐也坐不得,躺也躺不得,只能软软趴在肮脏潮湿的草垛上。十根手指现在变成了十根喷喷香的烤紫薯,又肿又紫又亮,僵硬地支楞着,在火烧火燎的疼痛中不住颤抖。
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屁股上的剧痛。今天行刑的衙役下了狠手,每一棍子都打得极讲究,乍一看去表面只破了层皮,受重创的却是内里筋骨,若恢复不好,以后只怕连马都不能骑了。
元晚河痛得睡不着,一直哼哼唧唧,后来渴了就不哼了,开始想对策。
可哪还有什么对策,眼下根本就是悲催到家了,这一年真是流年不利、煞星当头,从她自闵国回到朔都就开始倒霉,好人没遇到一个,遇到的没一个好人,全把肚子里的坏水往她身上倒,敢情她是潲水桶?
这下更是被成思帝和品王合起伙来整,简直不要人活了!
人的怨气一旦爆发起来是很有能量的,连身体的痛苦都被冲淡了,只剩满心眼儿的悲伤怨愤。
她默默想着,若自己这回有幸能逃一死,将来一定要把那些欺负过她的家伙的脑袋全收割了,就像对待弥药国左廷王符沙一样。
她竖着十根烤紫薯,认认真真地数起来:
孟虽的脑袋一颗。
张岚的脑袋一颗。
孔辕的脑袋一颗。
元覃的脑袋一颗。
元尧的脑袋一颗。
萧灵的脑袋一颗。
还有,白潞安的脑袋一颗……
要是白潞安有两颗脑袋就好了,取一颗真是不过瘾。
其他人么……孔淑妃告过她的状,脑袋来一颗;鹿城郡主是个小变态,脑袋也来一颗;还有上次她在宝华宫外差点被尿憋死,那么皇后和李尚宫的脑袋就来一对儿吧……
还有还有,那个圣母观世音菩萨符燕委,仔细想想也是个心机婊,但好歹没欺负过元晚河,那么她的脑袋就来半颗吧……
一共几颗了?好像挺多的,十根烤紫薯都不够用了。嗯……再数一遍……
数着数着,她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又被提审,孟虽和张岚像两尊凶神端坐在审讯案前,莫唯书这次缺席了,估计是是被昨天的用刑场面吓着了。
元晚河很悲痛,这下挨打的时候没人喊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