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潞安知道她说的“再把我休了”是什么意思。之前他们在浅花村“成婚”后,他转眼扔来一纸休书,把她气得吐血。
元晚河继续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良心提醒哈,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没被你休过。就怕到时候你面子过不去,不好给臣民交代。”
白潞安淡淡道:“我没那么多担忧,我也不会把你休了。”
元晚河顿了顿,“哦,真的啊?……那就好那就好。”
她跳下书案,在屋里踱了几步,突然回身望着白潞安,“那啥,我烧杀陵阳县,杀你父皇那些事儿,你真不计较了?你真的打算娶个杀父仇人?你先想想清楚,别等生米煮成熟饭才回过味儿来,后悔就来不及了。”
白潞安与她对视片刻,站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盒。
他把木盒拿过来放在书案上,打开盖子,露出一枝大羽箭。
这枝大羽箭看上去有年头了,箭尾的黑白鸟羽已经残缺,不过元晚河还是一眼认出这枝箭的来历。
“这是我的箭?”她问。当年燕军用的羽箭,箭尾都是花雕翎羽,只有元晚河用喜鹊的翎羽,因为她觉得吉利……
所以她的羽箭,箭尾鸟羽是黑白两色。
“这是你射我父皇的那枝箭。”白潞安答。
“呃……”元晚河挠挠头,忽然皱眉,伸手摸向乌黑发青的箭镞,“箭头怎么这么黑?”
那箭镞黑得很诡异,不像是时间久远导致的变异,倒像是……
白潞安拍开她的手,“不要碰,这箭头有毒。”
元晚河愣了愣,想了想,笃定地说:“我没往箭头上淬毒,我从来不会往箭头上淬毒。”
“我知道。”白潞安说。
“那这是……怎么回事?”
“当年你在城下射出的那一箭,并没有射中我父皇的要害,但他却死了,毒发身亡。”他神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我一直以为是你在箭上淬了毒,箭头上的剧毒是显而易见的。”
元晚河一摊手:“对呀,显而易见呀。”
“去年我从弥药回来以后,让陆天明重新验查箭头上的毒,结果发现,这种毒叫做胡芳,是陈国宫廷里的一种秘传毒药,你一个燕国人,怎么会拿到这种毒药呢?”
元晚河再摊手:“对呀,我怎么会拿到这种毒药呢?”
“所以毒不是你淬的。”白潞安眯起眼,“应该是另有其人。”
“这就奇怪了。”元晚河纳闷道,“谁有机会往我的箭头上淬毒呢?我的身边人?他们应该不会。何况,就算有人潜到我身边,把我的箭掉包成了毒箭,可是他又怎么会事先知道我会在城下射你父皇呢?当时那一切都发生得很侥幸,不可能预知。”
白潞安道:“我也想过这些。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可能?”
“箭上本无毒,这毒是后来才有的。”
元晚河一拍脑袋:“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你为了陷害我,后来把毒淬上去的。”
白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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