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晚河知道他不想被她看着自己的狼狈,她点点头,无声地走出去,掩上门。
几个王府卫军统领都守在院子中,见元晚河出来,都满脸急色地上前询问王爷的情况。元晚河安抚了一下他们的情绪,把他们劝了出去,她自己则在门廊前坐下,对着渐暗的天空发呆。
那些人,是冲着她来的。
究竟是谁,想要置她于死地?
当然,她活这么些年,天南地北没少得罪人。想搞死她的人多了去了,最想这么干的,恐怕就是元尧了吧。
也许是看她和白潞安日子过得太平静,他来给她送点惊喜,能把她送上西天最好。
呆着呆着,脑中突然一道闪电,炸出一个十分可怕的念头。
她环顾四周,没有人。护卫有一部分去追查刺客,另一部分守备在院子里,注意力都高度集中在受伤的定王身上。
所以……所以……
所以如果她现在跑了,没人会察觉。
白潞安虽无生命危险,但一时半会也没有精力顾及她了。
等他缓过劲来,再想起她,也许她已经……
已经跑出陈国地界了。
不远处的草地上,两匹军马正在吃草。它们的主人匆忙把它们丢在那里,拴都没拴。
元晚河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朝着那两匹马走去。
她心里其实纠结得很。白潞安刚刚舍身救了她的命,她却立刻就要背叛他么?
而且,这些天他与她那么幸福,那么甜蜜,信誓旦旦好像要相守一辈子一样。
而且而且,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但是,也许,这是唯一一次获得自由的机会了。
自由的气味,那么诱人,就在前方引诱着她。
跑?还是不跑?
这是一个问题。
跑,实在是太没良心。他还受重伤在床上躺着,是最需要她陪伴的时候。
不跑,倒是对得起他,却对不起她自己。等待了那么久,就是再等一个获得自由的机会。
不得不承认,她坚持让他带她出来,一直是存了一点逃跑的小心思的。
毕竟远离文昌,成功逃离的可能性就更大一些。
现在,机会突如其来,自由稍纵即逝。
她加快脚步,走到军马跟前,翻身上马。
调转马头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望着时草院。虽然只在这里住了几天,那种透骨的宁静和满足的幸福,足够让她记一辈子了。
这一走,会让他心碎。
这一走,只怕就是长别。
这一走,她肚里这个名叫“一一”的孩子,也许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这一走,她会永远失去已经得到的安全、宁静和幸福,而这,曾是她做梦都想要的。
这一走,她就永远失去一个爱着她,她也爱的男人了……
可是,她必须走。
也许这一走,她会失去一切,却什么也得不到,但她还是必须走。
她也说不出具体为什么,但她的方向是明确的,脚步是坚定的。
她回过头,义无反顾,催马奔向芳草萋萋的前路。
灵扬,对不起,再见,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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