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白潞安笑容变得苦涩。“我多么羡慕那时的灵扬。他多么幸福,却身在福中不知福,亲手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断送了。”
看来,他真的后悔了。
晚了。
即便她做了他明媒正娶的王妃,即便许多个夜晚欢好缠绵,即便她已为他生下孩子,都不足以挽留她离去的脚步。
从她被元尧关进囚车,从北泉启程回朔都的那一刻,她从身到心,都彻彻底底离开那个灵扬了。
那个不顾一切去爱灵扬的晚晚,已经死在了大理寺的酷刑下。
现在的她,还可以继续爱他,可是这份爱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月色下,二人相对无言。回忆令人无言。
“晚晚,你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再不勉强你了。”
这句话白潞安说得很平静,应该是在心里搁了很久,深思熟虑了。
放手了,他终于肯放手了。
元晚河觉得自己等他这个态度也等得够久了,可是终于等到了,并没有特别开心。
相反,心中空空的,鼻子酸酸的。
她继续盯着月亮看,好像要用眼睛在那大圆盘子上挖出个洞来。
白潞安半天等不到她的回应,便起身准备离开了。
“那……”她终于出声。
白潞安回过头,眸光晶亮地看着她。
“那……我能把女儿带走吗?”
白潞安眼中的亮光倏然熄灭,彻底失望了。他本来期冀她能有些别的回应。
“女儿,你暂时不能带走。”他平静地说,“你四处行军居无定所,干的事又太凶险,这么小的孩子,如何能够跟着你去遭那些罪?”
元晚河竟无法反驳。
看来,她这个亲娘,是没法争取到孩子的抚养权了?
不过,白潞安说得也在理,照她的状况,确实不适合抚养孩子。在清州这一段还算好的,待翻过黑山,和燕军正面打起来,那才不知是有几多凶险。
她自己的安危冷暖尚且保证不了,更别说照料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了。
最好的选择,就是把孩子交给白潞安。一一在她的父亲身边成长,肯定能得到最好的照料。白潞安一定会把女儿培养成标准的金枝玉叶,高贵优雅、满腹诗书,妥妥的贵族范儿。
好吧,如此甚好。
白潞安见元晚河在犹豫,便道:“女儿由我抚养,但也不会与你断绝母女关系。你依旧是她的母亲,以后有机会,你可以来看她,我也可以让她去看你。”
元晚河抽抽鼻子:“那你不能教她忘了我。”
白潞安哭笑不得:“她现在本来就不记得你,你给她喂过一次奶吗?你抱过她一下吗?我还从没见过你这样冷漠的母亲。”
元晚河的眼睛突然红了。直勾勾地瞪着他,也不说话。
白潞安心一软,“唉,我能怎样,我只能在她懂事以后告诉她,她的娘亲叫元晚河,还活着。当然,但愿到时你还活着。”
“你不许让她认元芙当娘!”
“我怎么会让元芙当我女儿的娘?!”
她撇过头,“你曾经说过……如果哪天我离开了你,你就会娶元芙,她跟我长得像,人却比我好,至少没有男宠……”
白潞安突然冲过来,拽她进怀里,把她的脑袋死死按在他胸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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