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元尧还不来……”她憋到脑子都痛了,昏昏沉沉地咒骂着。
直到夜幕降临,传来一声“皇上驾到”,一众内侍拎着宫灯当先开路,元尧跨着大步走到近前。见到跪在宫门旁的元晚河,他什么也没说,径直迈入宫门。
好一会儿元尧才走出来,看到元晚河还跪在那里,便淡淡道:“起来吧。”
元晚河脸色苍白、双目无神,元尧话音落了好半天,她都一动不动。
不是她不想动,而是没法动,腿跪麻了是小事,此时只怕稍微挪动一下,就要当众泻闸了。
元尧见她脸色极差,以为是伤势复发了,便亲自上前把她半扶半揽地带起来。元晚河借着他的力软软起身,却虾米似的弓着腰,捂着小腹,冷汗从额上滴落。
元尧感觉不妙:“晚河,你没事吧?哪里疼?”
“陛下……”她瘪着嗓子,虚弱而急切地支吾:“我要去茅房!”
“什么?”
曲苟在一旁提醒:“公主说她要如厕。”
元尧愣了一下,不禁有点尴尬,转头吩咐曲苟:“那你快带公主去。”
曲苟道:“公主殿下,请随奴才来。”
元晚河猫着腰捂着肚子,抄着小碎步跟在曲苟身后,再急也不敢走快,怕给颠出来。
好不容易挨到了茅房,终于一泻千里,感觉灵魂都跟着泻出去了,灵台一片空明。
曲苟在外头守了好一会儿也不见人出来,忍不住催问:“殿下,您还好吗?”
话音刚落元晚河就出来了,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步子也不利索。
这顿尿憋得,元气大伤啊。
曲苟搀扶着她走回宝华宫门口,元尧已不在原地,只停着一副轿辇,一个小太监迎上来打了个千:“公主殿下,皇上先行回天徽殿了,他在那里等殿下。”
元晚河又是罚跪又是憋尿,早已折腾得身心俱疲,一听还要去天徽殿聆听圣意,心中叫苦连天。面上却是平平静静的,乖乖坐进轿辇,不一会儿就到了天徽殿。
殿内烛火摇曳,绡帐轻飏,脚踩在厚厚的貂皮地毯上,像是行在云端。
宫人带着元晚河进了东暖阁,一股龙脑香夹杂着淡淡酒香扑面而来,久别经年的味道。
元尧坐在案前,拈着一个双耳蟠龙酒盏,优雅地饮。见元晚河进来,他浅浅一笑,指着对面的位置道:“坐吧。”
元晚河坐下来,低头不语。
“大冷天跪了那么久,身子可还好?”他问得关切,仿佛罚她跪的另有其人。
“不碍事的。”
元尧嘴角噙一抹玩味的笑意,“朕命你跪着,又没说内急了不许去茅房,你也不怕把自个儿憋坏?”
元晚河诚恳道:“倒是可以锻炼意志。”
元尧笑着摇摇头:“你呀……还是当年那个傻表妹,一点没变。”
元晚河拎起鹤嘴酒盏替他斟酒,“表哥却是愈发英武睿智,令人敬畏了。”
元尧听到“表哥”二字,星眸便浮上了一层迷离的光影。指肚摩挲着酒盏上的花纹,他浅浅淡淡道:“分别的这些年,表妹可否思念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