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这是一篇克苏鲁童话,是我结合了安徒生的黑暗童话和其他几篇小说而写的,不敢说是完全原创,毕竟还是有不少直接引用的地方。设定上这是许明山写的,不过考虑到他也是我创作的人物,所以作者其实还是我。心血来潮连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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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自白亦是序幕
从很小的时候起,我的心灵中就萌出种种奇怪的想法,它们深深地根植于灵魂深处。当我站在镜子前的时候,镜中的人影就像是位熟悉的陌生人一般,无法勾起丝毫“这是我”的念头。
从表面上看,这种不同寻常的现象似乎是“自我概念缺失”,但我本人却十分清楚其中内在的原因:名为“我”的存在,或者说意识之类的东西,在这具身体里躁动不安,无法克制地梦想着要挣脱出去。
这个想法是如此的根深蒂固,以至于我在阅读心理学和神经科学的书籍时,它——请容许我用这么一个中性的量词予以称呼——就像怪兽般吞食着知识而成长。我并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天才,身边亦不乏在学术上碾压我的人,但即便是真正的天才,在青春期育前便将高等认知能力展到成年、而且将会继续展下去的那种天才,他们依然受限于缓慢神经信号传递度,以及分布演化而来的、原始的脑。
我时常在想,身边的亲朋好友,或者说人类中的大多数,是否会刻意停顿下来,去回想那些偶然出现在梦境里的重要蕴意,或者回想那个它们所依附的隐晦世界。遵从常识旧谈,我们夜间梦境的绝大部分不过是些依照清醒时的经历而产生的奇妙虚影,是生在快动眼时期的一种主体经验,是人在某些阶段的睡眠时产生的想像中的影像、声音、思考或感觉。但弗洛伊德曾用他的童年象征主义学说反驳过这种论调,因为有某些东西——某些我难以确认真切的记忆中亦存在的东西——并不在此列。它们脱俗而又飘渺的特质无法用普通寻常的观点进行解释,而它们所带来的、让人隐约觉得兴奋与不安的影响也可能会让人短暂瞥见一片属于精神的领域。
就我自己的经历与感受而言,这片领域的重要性一点儿也不亚于现实生活,却被一道几乎无法翻越的屏障隔离在现实生活之外。尽管我那顽强的理智选择了将这一切依物质论的观点归结为某些尚不明确的神经活动,但是就亲身的经验而言,我无从质疑弗洛伊德那在现代心理学看来有些过时的理论——也许,当人们失去了尘世间的意识后,便会旅居在另一个与我们所知的生命形式完全不同的无形生命中,而当我们醒后却只会留下些许最为细微与模糊的记忆。
我们也许会从这些模糊而又破碎的记忆里推论出许多东西,却无法用与生俱来的理性思维和科学探索的成熟范式进行验证。我们也许只能猜想,在梦境里,生命、物质还有活力,这些人类所知道熟悉的东西,并不一定是恒定不变的:思维的载体远不局限于大脑这种由细胞构成的低劣器官,而时空也未必像我们清醒时所认知的那样以符合数学模型的精密形式存在着。
有些时候,我相信,这种更缺少实在感的生活是一种更加真实的生活,而我们在这颗水6相间的小星球上所度过的空虚时光则是次要的,或者仅仅只是某种视觉、听觉、触觉等感知器官——甚至连它们本身都是一种幻觉——的虚假现象而已[1]。
我曾询问过一位作为认知科学家的朋友,是否应该将这些事情写下来。但他对此不置可否,似乎不愿意过多涉入我的这一段往事。然而,考虑到有些事情或许在科学与哲学研究中有着无可比拟的重要意义——同时可能也是我作为渺小凡人这辈子留下的最有价值的遗产,我决定将所有事情,所有关于另一个世界的“我”的事情,全都叙述出来。这不仅仅是为了寻求自己内心的平静,也为了提供一种新的角度看待人类——至少是我这个人类个体——的奇异绚烂的梦境。
【二】回溯往日记忆
伍德福德是兰里卡洛东部地区一个颇有名气的小镇。郊外连绵不断的莽莽森林提供了品质上佳的木材,而那条蜿蜒穿过小镇边缘的河流又使得木材的运输变得极为方便。每年春夏季节总有很多商人到这里购买大批的木料,然后沿河运走。
对于生活在现代的我来说,这个处于工业时代之前的小镇要算是一个美丽的幻想乡般的存在。要不是因为周围的人文环境实在是平淡无奇,而且离开相对繁荣的海港城市森图有一段距离,它可能还要更可爱一点。但是,当一个人在这里真正住惯了的时候——我的意思是,对于这个世界的“我”来说——他总会找到某些能够带来欢乐的东西,留下值得珍藏的回忆。
在伍德福德镇的外围,在那条流向大海的名叫马布赛特的河的两岸,有几个简陋的小花园。每到初夏风和日丽的时候,这儿的风景是很美丽的——这是我和我的邻居,一位名叫妮娜的女孩的共同感受。我们躲避大人和其他粗野的孩子们,彼此相会,绕开紫罗兰和铃兰盛开的废弃花坛,穿过黑穗醋栗和醋栗丛,在接骨木树和蕨类植物的间隙草坪上一起玩耍。
一般而言,做这种梦的那一天通常是狂风暴雨。尽管我并不讨厌在恶劣天气窝在温暖的书房里,点起日光灯畅游书海,聆听雨水拍打玻璃隔音窗出的连绵不断的响声,但是这种昼夜截然不同的体验让我体会到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