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芪肖把她说得像吃人的妖怪,这会儿杨芸钗又把莫息说成要吃人似的,敢情在噩梦里的她与他这一对,喜好都是吃人。
夜十一嘴边抿出笑来。
杨芸钗时刻注意着夜十一的喜怒,见夜十一笑了,她方继续往下道:“也不是那种吃人的意思,是另一种……”
另一种好像想将大姐姐占为已有的炽烈目光。
“知道了。”夜十一并不想多提莫息,“元宵一过,冯家人也该到京,也就这几日的事儿,到时冯五表姐约莫会来。”
“大姐姐放心,大喜的日子,纵冯五表姐仍想使小性子,我避开便是。”杨芸钗不会在冯董两家联姻的大喜日子里添乱。
冯五看她不顺眼,她其实对冯五也没好感,躲到冯大董秀之定下亲事,冯家人回湖广武昌,日子也就如常了。
董大将军自翻过年,脸上的笑便没消失过,一是想踩他上位的杨将军死了,二是嫡长女终于能嫁个如意郎君,他那粗旷的哈哈大笑声,能自三大营响回大将军府。
董秀之亦整日喜气盈目,整个人容光焕发,看到夜十一这小媒人,脸都不自觉刷一下红透,看得整个萃班里的女公子都在心下暗叹,莫非长大成人后的待嫁女子,都是如此么?
冯大近时自静国公府与翰林院两地一线来回,都不坐车了,同马文池步行,马文池走惯了,自没觉得腿儿会酸,他则如同踩在云端上,别说走了,就是跑都能一下子窜出个老远。
姜蕊小心地避在街角拐处,偷偷看着马文池渐行渐远的背影,边上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的冯大,两人自翰林院出来,一回静国公府,一回当了官儿也是三间砖房并一小院的马宅,这会儿还同路,能同走着,待转过几条街,方分道扬镳。
暗下缀在后面跟在太医院附近,姜蕊便与同样鬼鬼祟祟的孙善香撞上了。
待过太医院,再走一段路,马文池冯大方不同路,通常她都是跟到前面一段方没再跟,因着出了满是官衙人迹稀少的地界,来往百姓众多,她暗下跟人,众没被发觉,身为官家千金,也觉得甚为丢人。
但万没想到,她带着邀星刚跟到太医院附近,孙善香便自另一条街道转过来,那模样有些慌张,小跑着微喘,迎面便同刚自街道转过来的她撞个满怀。
“孙小姐……”姜蕊很快镇定下来,至少相较起孙善香,她底气足得很,一下子便先发制人,往孙善香后面望了望,也没他人,但孙善香主仆俩慌色未下,她猜道:“是有谁在后面追孙小姐么?”
先开口的人注定先压一头,何况孙善香家本就低姜蕊家好几品,她一下子被问住了,脸蛋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脑子里乱成一团。
姜蕊见状,觉得这么久都没见孙善香有谁追上来,约莫是没人在追,那是为何?
“倘孙小姐不弃,倒是可以说说,或许我能帮上一些忙。”自夜十一当街出手相助孙善香,姜蕊便觉得倘她也遇到孙善香有麻烦,她也不介意在能力范围之内拉孙善香一把。
孙善香未语脸先红,吱吱唔唔道:“没、没什么……”
她的丫寰小草也快将脑袋埋进胸里去,好似整个没脸见人。
姜蕊瞧着,往孙善香主仆后面过去的太医院正门望了望,突然想到那回夜十一出手相助孙善香之前,还有另一人先出手帮的孙善香,那人便在这太医院里任职,她瞬间悟了过来:
“哦……这个我还真帮不了。”
她自个的问题还没解决呢,旁的事儿她倒可一试,同样的问题可就难住她了。
又想到趁着过年互送年礼拜年,她父亲借机与夜二爷透露有意同马文池结亲的打算,没想夜二爷没意见,到头来竟是马文池借夜二爷之口婉拒了她。
从来只有她拒绝人,未有谁拒绝过她的姜蕊一下子同马文池卯上了,方有现下这般与孙善香意外撞见的情景。
孙善香听到姜蕊这般似是知她心事儿的话语,一下子惊愣住,睁着大眼瞧姜蕊:
“姜大小姐知、知道我、我……”
我个半天,她也没能将心中疑问我出来。
姜蕊手握上孙善香不安互绞的双手,眉眼俱善,和气道:
“我知道,我这会儿也烦着呢!”
好不容易知道有个同阵营的,她说起话儿来也没怎么遮掩。
孙善香本就胆儿不大,自孙家因她母亲惨死她表哥刀下之事所影响而元气大伤后,她的胆儿越发小得如针眼,此刻早被姜蕊似是而非完全没讲明白的话语惊得双手微凉。
她名声早前便因钱四而有所损,纵事后因夜十一的介入,那些污言秽语有了转向,她的声誉洗清不少,倘这会儿再出她不知廉耻偷偷瞧心仪男子的传言,那她真是得当姑子去了!
“你怕什么?我又不会说出去。”姜蕊双手握着孙善香双手,那股凉意传至她手心,她用力握了握,越发亲切和善道:“别怕,我们是同件烦心事儿,说出去对我也没好处。”
同件烦心事儿?
姜大小姐也是来偷瞧安太医的?
孙善香眼睁得更大了,姜蕊这情敌不必争上一争,她都是落败无疑!
“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姜蕊也不继续尾随马文池了,被孙善香这么一耽搁,再跑上去跟也跟不了多久,她索性将孙善香往候在前面拐几个街角的姜家大车走:“我们说说体已话,这儿不是个好说话儿的地,到我家去?”
孙善香从未想过有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