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骄记>第四百零二章 忧之事

田炽这人不聪明,胜在读书读得好,品性端正,有位能依靠且疼她的父亲,亦有个事事能为她参谋的手帕交,算得上傻人有傻福,以置出生长至年十七,一路运道甚好。

她也惜福,晓得如今能成为宫学女傅,多少有气运的成份存在,故她一直谨遵父亲教诲,不管是从前任助教,还是现今任女傅,她皆百般小心,连藏不住话的毛病也改掉不少。

然就自去岁父亲收到杨总督的密信那一刻开始,尽管父亲在她探过夜十一口风之后同她明言,让她莫再管此事儿,也莫再挂心,父亲自有解决之法,她仍旧无法安生。

故当杨芸钗找上她,言明是代夜十一而来时,她心动了,连同殷福商议的犹疑都没有,便应下参与那一劳永逸的计划。

现下连二爷已死,连四爷闭门不出,连都给事中如常上衙下衙,连总督远在山东,凭她一介女傅,倘杨芸钗不送消息来,她则探不到什么实质的进展。

今儿一下学,自宫中回到府邸,不知为何,便一直心神不宁,直至田祭酒归府,田炽方知乃父女同心!

田祭酒一归府关进书房,连晚膳都没用,直至人定初,亦未出。

亥时二刻刚到,田六奶奶已然坐不住,纵被拒了三回饭食,她还是让后厨重新将晚膳热了热,决定亲自再送一回。

刚进后院主院的田炽迎面撞上田六奶奶:“母亲,还是让女儿去吧!”

田六奶奶摇头:“你父亲心中有事儿,只怕是大事儿,晚膳未食,连水都没让人送进去过!自下衙归府,已近两个时辰,我很是担心!”

“女儿也担心。”倘要追寻田炽脾性的来源,便要数田六奶奶了,她是完全继承了她母亲的良善憨和,然经田祭酒教导与殷福在旁时不时提点,她终归要比她母亲在某些事儿上想得更为通透。

田六奶奶绕过田炽,亲手端着膳食托盘往书房走:“不必担心,你父亲有母亲呢,你快些回院去,倘无需看书,便早些歇息,明日还得起早进宫。”

“母亲!”田炽难得强硬一回,唤声的同时双手将田六奶奶的托盘抢过,不管田六奶奶的目瞪口呆,疾步往书房走,边走还不忘边道:“父亲交给女儿了,母亲回屋等着,一会儿父亲便回来歇息了!”

田六奶奶瞪着眼,目送着田炽转过折廊直往书房方向,待完全看不到嫡次女的身影,她方回过神儿来,抿起笑道:“这丫头,都是当女傅的人了,竟还这般孩子气!”

田炽手上端着托盘,无法敲门,便使眼色让大丫寰诗安上前敲开书房的门,哪儿晓得诗安敲了几下,书房内还是半点儿应声也无。

诗安退至一旁,田炽知她父亲定是听到了,只是如同她母亲前三回来时一样,听到了却不想开门,再敲下去,末了只怕还得被训斥一顿不得打扰。

又见连父亲的贴身小厮都饫认拢便知定也是被她父亲赶至外面月洞门,她对诗安道:“你也守到外面月洞门去,不得让任何人靠近书房,倘六奶奶来了,你远远看到,便赶紧速来通禀。”

诗安明白这是她家二小姐有要事儿同六爷说,立应道:“是,二小姐!”

诗安一走,田炽端着托盘隔着门扉与屋里的田祭酒道:“父亲所忧之事,女儿虽未知之甚详,却明白父亲实不必太过忧虑,此间危机,待过些时日,情况如何,自会明朗。”

屋里田祭酒闻言,自座椅里起身,三五步走至门边,手一伸便把门闩拔开,门扉一开,见到田炽便问:“炽姐儿何以这般言道?”

“父亲莫急,且容女儿入内。”田炽又示意托盘上的饭菜,田祭酒一让开身形,她边踏过门槛边道:“母亲很是担心父亲,父亲边用膳,女儿边说吧!”

田祭酒未将门关上,只伸脑袋往帘外看了看,未见一人踪影:“都在月洞门守着?”

田炽将托盘放置屋里桌面:“是,父亲放心,女儿已交待不准任何人靠近,就算是母亲来了,也且先通禀一番,咱父女俩可以好好地说会儿话。”

田祭酒闻言,门没再关,帘子放下,他转身走近田炽,不可思议地看着今夜宛若换了个人的嫡次女:“炽姐儿晓得我为何烦恼?”

“父亲忘了,去岁父亲还让女儿去探夜大小姐的口风。”田炽指了指座椅,待田祭酒坐下,她又递上筷子,待田祭酒接过筷子,她又舀一碗乌鸡骨汤放到田祭酒桌前:“父亲先喝碗汤暖暖胃。”

孝顺闺女就是烫贴,田祭酒享受着嫡次女亲手侍候用膳,不必喝汤暖胃,心中已然暖得很,依言喝了两口汤,汤汁一下肚,他不由自主地舒叹一声:“这味儿好。”

“父亲喜欢,那便多喝些。”田炽应了句,不必田祭酒再提,她主动道:“连二爷之死定然不简单,不管是谁动的手,于父亲于咱家而言,皆为好事儿。”

田祭酒喝了半碗汤放下,筷子伸至盘子夹了块清炒牛肉:“哦?炽姐儿说说?”

“自杨总督借父亲向连总督示好,父亲虽及时撇清,然终归是惹了腥臭味儿。”田炽想着杨芸钗代夜十一来说服她参与计划时的话语,不觉间在此刻照搬了出来:“去岁毛小旗前往浙江核查谢世子包庇案,花督主同时下山东,随后也去了浙江,不管花督主往山东的目的何在,他在浙江与赵知府携手力保毛小旗此为事实,足以说明厂卫自来恶向的关系已在无形中逐渐缓解。”

田祭酒嚼着牛肉,没有想插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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