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水根和张朝封等杨越等得眼睛发绿,饿得前胸贴着后肚皮。眼看连队开饭的点都过了,杨越还没从师医院里出来。丘水根下车找了一圈,根本没发现这兔崽子去了哪里。那时候又没手机,就算有手机也不让用,根本联系不上。他在门卫那用座机往新兵连和防化连里打了个电话,说了情况。牛再栓那十分好说话,无非就是出个计划外的公差。反正也赶不上饭点了,还让丘水根带着两蛋子去外面搓一顿算求。
杨越提着一大摞复检档案,打着饱嗝出现的时候,张朝封已经饿得不求行,睡了一觉。丘水根气得不行,开着车兜了一圈,找了个面馆,叫了三大碗拉条子,逼着杨越一口气全吃掉。
临走还让他买了单。
杨越肠子都悔青了,隐约中他好像记起来,丘水根整人的方法别出心裁,要是惹了他,他就让你吃,吃到你两眼翻白为止。
回营区的路上,张朝封也没一张好脸,言必称杨越“见色忘义”,比叛徒还要恶劣。杨越自觉理亏,不敢争辩。三人各怀心思,一路绝尘,回到了各自的连队。张朝封话都没多说,瘸着一条腿去了十四班,杨越到了十五班跟前一推门,高爱军一脸微笑。
“回来了?还没吃吧……”
“吃……”
“别说话……”高爱军端着一大碗米饭,两块油晃晃的红烧肉赫然在目,“你的最爱,我帮你留的。”
“班长……”
“来,坐着,我看你吃。”
一屋子的货都是一个表情,“嘿嘿嘿……”
“班长,我真吃不下了。”
欧阳山从床底下端出来个盆,“好兄弟,来,先吐完。吐完以后接着吃。”
“滚!”
高爱军把碗递到了杨越的手里,“师医院的小灶吃得还行吧?习惯吗?灭绝老尼那干啥呢?整整耗了你一个小时,连你自己是哪一伙的都忘记了吧?”
“班长……”杨越心说没这出啊,谁特么通风报信的啊?丘水根啊?卧槽。
“回头引荐一下呗。”高爱军阴阳怪气。
“啥?”
“小护士啊。”
杨越侧着脑袋看着高爱军,“班长,你这是嫉妒。”
一巴掌扇在了杨越的后脑勺上,高爱军依然笑眯眯地,“防化连七十几口人,都挺嫉妒你。我回去拿个衣架的功夫,连长找完排长找,排长找完炊事班找,都问我你是咋回事呢?都特么以为你跟人私奔了呢。恭喜你还没下连呢,就进全连黑名单了。”
“我没违反纪律吧。”
“没。你就是撬了全师的墙角而已。”高爱军把碗拿了过来,放回到了桌子上,“哼哼哼,我敬你是条汉子!这饭不是给你的,你少自作多情了。”
至于嘛!至于嘛!
杨越一头问号,不就帮人家整理了一下档案嘛,怎么还成全师公敌了!?欧阳山从上铺凑了个脑袋下来,“你没听说啊?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更何况还是个水灵灵的漂亮妞。不仅防化连的一帮糙爷们,每次集会的时候,哪个看见小护士不是满嘴哈喇子?她是多少人心目中的女神,所有人心敢动,嘴不敢动,只远观不亵玩。你倒好,坏了这个规矩,还不被人供在案板上一顿毒打,以泄心头之恨?”
一顶钢盔飞了上去,砸在了欧阳山的腰眼上。
高爱军骂道:“没你说的那么邪乎,还母猪赛貂蝉!滚回去,睡觉!”
“哦!”
欧阳山翻了个身,把被子压在自己的身下,趴着一脸的愤慨。
下午依然是静态训练科目,卧姿瞄靶。
这是新兵最喜欢的科目,一下午四小时的操课时间,都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架着枪练瞄准。没有跑废为止,没有鸡飞狗跳。训练场上静悄悄地,落针可闻。
牛再栓和胡青坐在小马扎上晒太阳,几个排长聚在一起谝闲传。班长们则在新兵堆里绕来绕去,用折光镜搁在瞄具前观察蛋子们的训练情况。
一副和谐的景象。
杨越感受到地面的冻土渗透进身体的寒意,转头看见张朝封不顾地寒,闭着眼睛正在鸡啄米。
这货有假条病历在手,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种不用大幅度活动身体的训练,他当然要参加。只是折腾了一上午,现在身心俱疲,中午回去以后,还没好好睡觉。这档口太阳正好,暖洋洋地让人昏昏欲睡。张朝封一时没忍住,就打起了盹来。
高爱军从郭廖的瞄靶位上起来,趴到了张朝封的身边,架好了折光镜,一瞅。
“咦,张朝封,你这是瞄哪呢?”
张朝封一个激灵,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的枪口正瞄着对面家属区的二楼,那边窗帘没关,一个女人正蹲在地上洗衣服。
“不好意思,睡着了。”张朝封抹了一把嘴边的涎,正要重新瞄准。高爱军一拍他的钢盔,“别动,继续瞄着。”
老孙正好检查到了十五班,听见动静一抬头,看见高爱军正在朝他招手,连忙一溜小跑过去,高爱军就笑,“你家徒弟可以啊,瞄的都是重点部位。”
张朝封一愣神,才发现自己瞄的刚好是那女人的裤裆。
边上的新兵们不敢动,但都笑出声来了。几个班长一听有好玩的,都去凑热闹。张朝封上一次打靶打鸭蛋,五发无一例外,全部脱靶,回来被老孙好一顿骂。此刻老孙头憋红了一张脸,一副不好相与的样子。
“张朝封!”
“到!”
“出列!”
张朝封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