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兰州瞄了一眼,问:“这些人你打算怎么办?”
杨越看着他,“能怎么办?往后的五天,他们跟得上吗?”
“估计难!”老兰州摇了摇头,道:“你怕不是想把他们踢了吧?”
杨越拿着饭碗,用水冲洗着,“不踢留着过年?”
老兰州有点急了,“你昨天明明都说他们是好样的!”
杨越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没错,我是说过。而且他们的确都是好样的,能坚持那么久,他们都具有非常强大的意志力……”
他话锋一转,道:“但是,强大的意志力有个屁用!一具没有抵抗力和免疫力的身体,在敌后仍然只是拖油瓶。你空突营是干嘛的你自己心里没数么?你也不想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还要照顾莫名其妙的病号吧?”
“话是这么说,可你这么做,会让大家寒心的……”老兰州不依不饶。
“我宁愿让他们寒心,我也不想害死他们。他们可以恨我,我不在乎。反正我早晚要走,一年之后!到那时候,谁是杨越?你在乎吗?”杨越耸了耸肩,摊着两只手:“wh!”
老兰州彻底没辙了。
杨越这是在耍光棍。
可是被他这么一折腾,原本就剩下三百五十几个人的选拔队,现在只有两百七八十人了。
三天!
不,准确地说,就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杨越完成了大部分的淘汰任务。
他用了一张口子超大的筛网,对着太阳和月亮,筛了两天时间。
但好戏仍在继续,杨越还有四天半的时间继续他的大浪淘沙,不分白天黑夜……
与此同时,眼镜蛇那收到的投诉是一个接一个,连参谋长都带电话来了。
果然,各步兵团的领导受不得这样的奇耻大辱,他们联名告到了司令部。体能不行被刷下来的,我们认!意志力不顽强刷下来的我们也认!可是为什么明明已经挨过去了,就因为感冒发烧了,也被刷下来了,这就不能认!
人又不是机器,更何况机器用久了也会出现各种各样的毛病。大冬天地被喷了一身的水,在接近零度的寒夜里一站就是二十多分钟将近半个小时,生个病不是很正常吗?
参谋长的意思是说,能不能有个补训的机会。毕竟空突营明年扩编,需要更多的人才。
眼镜蛇一上午就被各种投诉告状的电话给吵爆了,现在烦不胜烦,但他不能对参谋长吼啊,只能耐下性子来解释。
空突营的体量就这么大,就算明年扩编,那也不可能和步兵团队那样上千号甚至小几千号人。我们是一支精锐部队,重质不重量。冲锋陷阵的永远都只是小部分,大部分人都在做后勤保障工作。这些保障工作,等今年的新兵下来就能胜任,还需要各大步兵团的精英?
那不是高射炮打蚊子吗?
我这是在给他们留种子呢,都跑我空突营来,他们那些团长真舍得割他们的心头肉?不能吧!
参谋长哪里不知道这个道理,现在不是纠结胜任不胜任的问题。而是各团的领导对空突营的做法不太满意,本来放这些人来参加选拔集训就让他们很心疼。结果来了,不但要受折磨,还要受侮辱,这不打脸嘛!那个十六师的杨越,在喀喇昆仑山上就目中无人,现在在集训队当副领队,口出狂言,说是我们十四师整个都是他的手下败将,连师长的脸上都挂不住了!
眼镜蛇一手拿着话筒,一手扶着额头,也是无奈。
“参谋长,话说回来,我们十四师两次败在他手里,可不是他手下败将么?话虽然是难听了点,可这毕竟也是事实啊。”
“两次?”
“啊!加上三年前的那一次,不就是他把我们师直不对定位了,然后召来的核打击的吗?”
“也是他啊?”
眼镜蛇笑了,“我就算死一百辈子,我也不会记错的。”
“……”
参谋长默默地挂了电话,眼镜蛇双手扶着桌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集训队的事,他不是不知道。老兰州每天都会给他汇报最新进展,不说了如指掌,大方向上他还是能掌握的。
杨越做的确实大了些,甚至有些过分,但这并不代表他做错了什么。空突营只要一百人,可是来了八百个。就算眼镜蛇亲自上场,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淘汰其中的大多数。选拔加适应性训练只有短短的三个月时间,等明年新兵下连之前,选拔队剩下的人会被正式编入空突营,成为一支生力军。
杨越是在帮他背黑锅,而且是一口超级无敌大黑锅。
这口黑锅,空突营上下谁也背不动,只有他能。
为什么?因为他脸大!
杨越坐在全地形车上莫名地打了一个喷嚏,鼻涕哈喇子喷在了挡风玻璃上,一坨。
老兰州递过来一张纸,杨越使劲地擦,一边擦一边回头看着后面跟着的人群。他们现在乖巧了许多,至少不会在队列里骂骂咧咧,也不会捡石头打他。
杨越这几天没有玩太过分的节目,顶多也就是半夜三更把人拉起来去冲沙丘。
来回一百趟,仅此而已。
集训队经过了快一周的沉淀,大部分人已经适应了杨越的节奏。反正每天没完没了的就是跑步、冲沙丘、鸭子步、蛙跳、俯卧撑、仰卧起坐、负重深蹲……
不是杨越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而是他如果再玩下去,等部队移交给老兰州,他可能就剩不下几个人了。
“最后十四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