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层不断传来呼喝、吵闹声,似乎是船工们在紧急修理漏水口。
上层甲板上则是阵阵跑动声,护卫们似乎也忙了起来。
奇怪,羽儿哪去了?
而且,这么长时间,也不见独孤莫云下来。
方才上船时可是说好的,待到事发他就会来自己身边待着。虽然不见得有什么用,但是求个心安也好。
再等下去,说不准船就要沉了……
星河系好面巾,准备离开船舱去找羽儿。
推开门,一阵血气扑面而来。
滴答……滴答……
门前汇了一滩鲜血,是从上层甲板上渗下来的。
不好!出事了!
再仔细一听,隐约有刀兵之声自上层传来。
有人行刺!
难怪独孤莫云还未过来!
……
愣神之际,星河忽然感觉到足尖一冷。
低头一看,绣鞋已经湿了大半。
再回头一看,只见房内地板上已经漫了一层水。
就知道宇文昭的安排不妥,这下糟了——自己制造的麻烦和别人制造的麻烦一起来了。
上有刺客,下有水患。
此地是万万不能再待了!
星河拎起裙边,快步跑过长廊,想从悬梯爬到三层的甲板上。
刚跑到悬梯之下,便有一股鲜血自木梯上方滑下,很快蔓延到她的脚边。
这么多血,这是死了多少人?!
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她的武功平平,上去只会连累他们。
星河踌躇之际,身后的水也漫到了她的脚边。
上去添乱,待着等死……还有什么好想的!
一皱眉,一咬牙,星河攀上悬梯一侧的扶手,双脚踏上了染血的木板。
“啊——”
木板太滑,差点滑倒。
星河赶紧调整姿势,一手紧抓住扶手,另一只手则浸到血中,半撑着身子,缓慢地向上爬去。
十几级的木阶,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奋力推开舱门,星河被外头的景象吓了一跳。
满目鲜血淋漓,仿佛是个战场。
甲板上横七竖八的满是尸首,侍卫、黑衣人各占一半,看起来仿佛势均力敌。
甲板那头,几十个浑身湿透——分不清身上是水是血的黑衣人,正挥舞着短刀与十几个禁军护卫交锋。
侍卫们显然准备不足,手上都是长刀、长剑,在画舫上作战都有些施展不开,已经被攻到了甲板的边缘。
侍卫之中,宇文昭和独孤莫云各持刀剑,虽然落于下风,却毫无惧色地与刺客拼杀。
“羽儿!”星河一声惊呼。
不远处,一个娇小的身躯,侧卧在血泊中,无声无息却触目惊心。
红叶蒙难,绿芜惨死,她生怕身边人再被连累出事,已经刻意与任何人保持距离。
可是羽儿还是死了……
“小心!”
宇文衡的声音自背后传来。
星河一回头,只见他正带着几个侍卫,在楼舱的另一侧和另一拨黑衣人搏斗。
此时此刻,他正向她高呼,“右侧有人!”
星河猛然偏头,只见一个浑身湿透的黑衣人,正从右侧船弦往上爬。
她心中一惊,连连往后退。
?对方轻功极好,三两下登上了画舫,手持着短刀便向她刺了过来。
霎时间,宇文衡已经跃到了她的身旁。
长刀一挥,劈开黑衣人的攻击。
环抱着星河的腰身,一个飞旋将她带到楼舱的另一侧。
对方并没有被宇文衡一招击溃,在甲板上翻滚了一圈,便重新拾起短刀,再次攻击过来。
明明左肩上一刀深可见骨,他却似乎并不觉得疼。
星河连忙扶稳,退到一旁,尽力不拖累宇文衡。
她扬声问道:“这些是什么人?不惧伤痛这么诡异!”
宇文衡挥刀迎战,“他们好像中了邪术一般。不一刀断头,便会纠缠不休。”
听他这么一说,星河放眼望去,躺在地上的黑衣人皆被重创在脖颈……有的身首异处,有的仅连着一层皮。
她一阵干呕,抬头道:“好像是拓跋家的死士!”
拓跋皇族的死士十分特别,传说是以秘术豢养的药人。
她只听宋凝香偶然提起过一次,说是高祖定江山之前便有,一直由一个神秘家族代代驯养,只听历代君王调遣,是皇室不传的秘密。
后来她问过洪大监,就连他也说没有见过。
若真是传说中的皇族死士,不杀了宇文昭,他们是不会停止攻击的。
星河趴在扶栏边,对着甲板那头扬声道:“陛下,对方是药人。你们莫要纠缠,速速跳船离开!”
不远处,宇文昭一刀劈断一名黑衣人的脖子,对着星河喊道:“你先走!”
星河直摇头,“这些人数量庞多,你若不离开,他们就会源源不断地上来……是杀不完的!快点走!莫云,你带他走!”
宇文昭还想说什么,却被独孤莫云一把拦住。
“听我妹妹的话,现在立刻跟我走!你要是死了,我们都得殉葬!”
说完,他一把扯住宇文昭的后襟,借着踢开黑衣人的后力,反身跃下了画舫。
“扑通——”水花四溅。
只在一瞬间,七八名黑衣人便跟着跳了下去。
“你们几个,拦住他们!”星河对侍卫们喊道。
陛下跳船,黑衣人跟下去一半,侍卫们迅速的回过神来,按照星河所说,将剩下的黑衣人挡在甲板上,阻止他们追赶下去。
眼看着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