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河淡然一笑,“还需要问吗?当然是公平交换。你替宇文昭解了‘蚀心蛊’,我帮你用这只母蛊来解毒。我可以保证,只要他人没事,一切都可以像未发生过一样。甚至,我们可以提前离开大周。”
“若是我拒绝呢?”
宇文衡勾起嘴角,忽而笑了,“你既然让我来选。那么这只母蛊……便留给宋月怡用吧。”
星河一怔,皱起了眉头,“你没理由拒绝的。我再告诉你一次——月怡身上的蛊要不了命,但是你身上的再不解,可能连一炷香的功夫都撑不下去。”
完全没想到宇文衡会是这样的选。
她自觉失算,陡然紧张起来。
宇文衡摇摇头,“理由很充分,蚀心蛊我根本解不了。如果你想救他,除了母蛊之外别无他法。我既然没有筹码,又凭何与你交换?”
他的话显然别有深意……
他与宇文昭都命在旦夕,母蛊却只有一只,只能救他们中的一个。
星河沉了口气,“我对蛊术了解粗浅,却也知道,如蚀心蛊这样慢性的毒蛊,应该是可以用蛊火慢慢灼烧掉的。尤其是,施蛊者本人的蛊火。不要告诉我,你的蛊火也是别人送的,自己根本用不好。”
“那倒不是。这团蛊火,多年辛苦才成的形。只不过,你是不是忘了,蚀心蛊本来就是慢慢滋生,慢慢耗尽人精血的蛊。宇文昭虽然看起来刚刚毒发,其实内里早就耗尽了……这样脆弱的身子骨,根本承不住蛊火的炽烈。别说我了,就算我母亲再世也做不到。所以……”
宇文衡说着,猛然抵到星河面前,一把握住了她的手。
一瞬间,一个温暖的物件被放到了她手中。
星河慢慢张开手,玉瓶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宇文衡凝视着她,慢条斯理地说:“星河,现在轮到你来选了。我……或是他……”
“你疯了吗?!”星河吼道。
宇文衡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脸,“我是疯了。为了你,我早就疯了。拿母蛊去救他吧!我对不起你,今日把命赔给你,向你和那孩子赎罪。”
他的一丝笑意,在星河眼前凝成微笑,渐渐又变作仰头大笑。
“你赢了。”
星河拨开他的手,冷冷地说道:“还是你会下棋,我投子认输了。第一次做这样的蛊,心里根本没有底,现在就用母蛊替你解毒,我自己想别的办法救他。”
眼看围局已成,最后一招便能反制了,却还是被宇文衡捏住了软肋,生生把她最后一个活眼给堵了。
确实别的办法,不过是送命的办法。
“这哪是下棋,分明是赌博——赌我舍不得你死!”宇文衡笑意顿失。
一瞬间,他的眼瞳收紧,“那么我也愿意赌——赌你不会真的害死我!”
“你……”
星河喘息加重,胸口暗暗起伏。
为了救宇文昭,她做了三手准备。
一是,以大师姐被囚的谣言,引回师父,用他手上的母蛊救宇文昭的命。
此乃首选。一方面铃儿身体不好,自己家又蒙了难,师父他们一定不会走太远,能赶回来救命的机会非常大;另一方面,所有办法中,唯有母蛊确定能解蚀心蛊毒。
二是,想办法控制宇文衡,逼他来解蚀心蛊毒。
此乃下策。控制他已属不易,更何况让他替宇文昭解毒。
最后,万不得已,才是取出噬蛊虫。
此乃下下策。自己可能送命不说,能不能救下宇文昭还有很多变数。
四月初十,谣言中南秦大将军要被问诛的日子已过。师父他们迟迟未出现,第一个办法已然落空。
但是她心中笃信,师父他们不可能不回来。除非是,他们落入了比自己更了解蚀心蛊毒的宇文衡手中。
既然如此,那母蛊上存的希望就还在。
于是,她设计了一个连环计。
首先,向月怡下了种要不了命,却动静极大的“无门蛊”,目的便是逼宇文衡现身。
然后,则为他特别炼制了一种蛊。将夜须弥所制灵动自如的“天悠”和极为耐热的“血炙”,以蛊火炼化融合在一起,致使毒蛊发作速度极快,不惧蛊火灼烧,专门克制颇有道行的蛊师。
一步步都成了,剩下的便是要他为宇文昭解“蚀心蛊”了。
可是偏偏,他不按常理出牌——直言自己不会解蚀心蛊,让她拿母蛊去救宇文昭。
如此一来,倒叫她陷入了两难。
她对蛊术一知半解,炼蛊时根本未想着要解蛊。宇文衡身上的蛊,攻势凶猛,不多时便会要了他的命;宇文昭虽然还可以再等等,但是宇文衡不会解蚀心蛊,那么除了母蛊,唯有噬蛊虫可以试试,但那便要她豁出自己的命了。
“你没法选吗?看来爱不足,恨也不够。”
宇文衡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慢慢站起身来,“十年了,我陪你整整十年。十年的了解,我很清楚一点——宋星河绝对不会意气用事,绝对不舍得轻易去死。”
他走到宇文昭榻边,自顾自道:“不如我帮帮你好了。”
“你要干什么?”星河惊声道。
“你放心,我不会这样杀他的。”
宇文衡笑了笑,反掌祭出一朵青莲火焰。
莲花在他的掌心中微微跳动,二十四片花瓣一张一合,仿佛应和着人的心跳。
“咳——”
榻上传来一声微弱的咳嗽,宇文昭竟然转醒了。
“你肯救他?!”
星河快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