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风影一身黑衣,自外院轻盈跃入,快步穿过庭院,止步于扇门之外。
侧耳倾听,房内无人交谈,只闻“哒——哒——”清脆的落子声。
他思量片刻,终于抬手敲起了门。
“咚——咚咚——”
急促地声音传来,打断了棋盘上的“生死酣战”。
宇文烈一向不许人靠近“听雪轩”,尤其这个时辰,府中鲜少有人会过来。
外头的敲门声,这般急促,显然有大事发生。
宋凝香将棋子投入陶瓮,轻缓地起身道:“宵夜还未到,我去膳房看看。”
寻常这些事都是霜儿去做,这会儿刚好让她自然的回避一下。
“留下吧。”
宇文烈抬起头,目光扫过她的脸。
接着,对外扬声道:“进来——”
风影推开门,快步走进内室。
单膝拜下道:“家主、夫人,打扰了!属下有要事禀告。”
宇文烈倚在坐榻上,抬眉问道:“如此焦急,到底出了什么大事?”
“咸阳……”
风影瞟了眼宋凝香,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宇文烈眼光一闪,抬手道:“你只管说,夫人不是外人。”
“是——”
风影低下头,拱手回道:“派去咸阳调查的暗卫传回了消息。有幸存的宫人说,行宫那场大火,是……前朝宇文皇后所放。问及异常,有人说,在大火的前一天,娘娘寝宫进过一个外头来的女子。”
“女子?”
宇文烈目光一紧,“可有人能描述其形貌?”
“恰好有个老宫人,做过尚仪局典侍,十分擅长画像。”
说着,风影又瞄了一眼宋凝香,而后下定决心一般,从袖中掏出一个短轴,展开在宇文烈的面前。
宋凝香抬眼望去,立刻怔住了。
画像上的人,眉目十分熟悉,真真切切就是堂妹——宋星河。
她去过咸阳?
还见了宇文葵?!
不对!她一向小心谨慎,怎么可能出这样的纰漏?
“嘭——”
宇文烈一掌拍在起棋桌上。
“哗啦啦——”
棋子飞溅,落了一地。
“宋星河……她竟敢回来!还对葵儿下了手!”
宇文烈紧咬着牙关,额上的青筋暴起。
这个时候,宋凝香自知不能开口,唯有叠手站在一边,仿佛事不关己。
可惜,是祸躲不过。
宇文烈忽然转向她,“她来找过你吗?”
“并没有。”宋凝香断然回道。
宇文烈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她。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他的目光里满是怀疑。
宋凝香冷眼看着他,幽幽地说道:“既然不信,又何须多问?”
宇文烈看着她的脸,忽然冷哼了一声。
“风影——”
“属下在!”
“传令下去,出动所有‘血影’,全城搜索、缉拿宋星河!不论宫家商行、商号,还是独孤家、宋家、崔家……大小府邸,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是!”
“将南北商行一把火烧了,一个纸片也不要留下;传讯西蜀、陇西,立刻将工坊、仓储全数转移;还有,即刻护送夫人去北苑山庄,严加保护,非我本人亲临、对上暗语,断不得让任何人接近!”
“商行的事,可要知会余先生?”
“不必了。你们亲自去做……务必让所有人觉得是场意外,包括余参在内。”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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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烈回过身,宋凝香依然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没想到,我宋家一个小姑娘,能让你如此畏惧。”她冷冷地说道。
“畏惧?”
宇文烈冷笑一声,“你莫要激我!你们家那个小姑娘,可不是普通的名媛闺秀。一不小心,可是会要人命的!她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能安睡。还有你……若是她不死,你也不可能安生的待在我身边。天赐良机,既然她回来了,这一次……别想再活着走出这座‘围城’。”
宋凝香面上沉稳,心中却有几分焦急。
这个时辰,余叁必不在府中。
南北商行突发大火,自己又凭空消失,他和星河会不会乱了阵脚?
西蜀、陇西的迅速转移,会不会影响他们后续的计划?
对弈到关键一子,若是输在自己这里,她哪怕死也不甘心!
她的第一反应——想反抗,想逃走,想去警示星河!
可是理智却在说:眼下宇文烈只想找星河一人,只想着掩人耳目,其实并没有触及计划的核心。这个时候,她一定不能慌,一定不能自乱阵脚!
“将军请便。可是,星河是我妹妹,骨肉亲情从未变过。若是你真的抓到她,还望看在我……还没死的份上,不要过于为难她。”
宋凝香说着,信步走到风影身边。
“风侍卫,现在就出发吧。还有很长的夜路要赶……”
她这样的反应,与平时一般无二,却让宇文烈颇不自在。
他紧皱着眉头,咬牙切齿道:“你放心……为了你,为夫会给妹妹留一条全尸。”
“那便……多谢了。”
宋凝香拨开珠帘,快步走了出去。
风影看了宇文烈一眼,迅速拱手拜了拜,赶忙追了上去。
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宇文烈久久未动。
他笔挺的眉峰在眼角投下一丝阴影,映着几分解不开的愁绪。
“香儿……到底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