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芸儿的老爹雷平,现在应当叫雷同知了,心中一直希望雷芸儿与唐大鹏有个结果,他这老狐狸早就已经看出唐大鹏不是池中之物,将来一遇风雨那可要化为龙的,所以当然举双手赞成。
于是,唐大鹏和雷芸儿带着十五个锦衣卫护卫出发前往成都府。
一行人到了成都府之后,当然是住在张军的千户所那里,张军听唐大鹏说他是来参加恩科科举考试的,十分的意外,却也十分的佩服,盛情款待,他不知道这考科举的苦,所以整天拉着唐大鹏满成都府到处跑,喝酒、玩耍、坐茶馆、打麻将,把个成都府好玩的地方差不多都玩了个遍。
其间,唐大鹏和张军去探听过郭夫人母女流放的具体出发情况,得知要等春节过后才会出发,唐大鹏这才心安。
这一天,恩科乡试终于开考了。
成都府科举考试的考场叫贡院,每个考生一个号房,单人单间,号房是砖木结构,考生进了号房,监考官员要从外面将门锁上的,秀才们就在里面写文章应考。
唐大鹏想得挺好,反正有李公公他们在后面暗箱操作,自己进去睡他三天就完了,可一进这号房才发现,这号房也太简陋了,就是一个小单间,一张条案桌子就占去一大半,再加上凳子和一个取暖的火盆,就没什么空闲地方了。
现在是农历十二月初五,正是寒冬腊月,这号房里如果不生火,还是比较冷地,幸亏唐大鹏穿得比较多。但是要想睡觉的话,非感冒了不可,幸亏萧逸雪给唐大鹏准备了棉衣棉裤,还有取暖的用具,买了炭火生了火炉,才不至于挨冻。
唐大鹏闲极无聊,坐在号房里烤火。
终于熬到了第三场考完。唐大鹏出了号房,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正要回去,就看见参考的秀才们纷纷往贡院那一头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唐大鹏抬头一看,不远处已经围了一圈人,唐大鹏跟上去看热闹,听那些秀才们议论才知道,好像是参加考试的一个贫困的老秀才没钱买木炭生火,在号房里苦熬了三天,今天考完开号房的时候发现,这秀才已经被活活冻死在里面了。
唐大鹏挤进人群一看,果然,一间号房的地上躺着一具尸体,是个老头,看样子有五六十岁,头发胡子都已经花白,看来是个老秀才,考了一辈子科举,结果考死在了贡院考场上。
这老人的体温调节能力低,对温度本来就很敏感,再加上三天三夜泡在号房里,不活动肢体,血液循环差,而且,看这死亡的老头面黄肌瘦的样子,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加上没日没夜苦读,极度疲劳,抵抗力降低,所以相对青壮年来说,更容易冻死。
唐大鹏正在感叹,突然咦了一声,一个奇怪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注意:这老头的一身长袍整整齐齐,看样子死得很从容,不过,正是因为这从容,让唐大鹏感觉到了反常。不过,由于看热闹的人太多,唐大鹏没办法看清楚这死了的老头的其他情况。
不一会,又听到远处有声音传来:“让开让开!主考官邹大人来了。”唐大鹏扭头一看,远处走来几个人,前面有衙役开路。
听说是主考官,唐大鹏可没见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个瘦小老头。
人群往后退让,空出了一大块地方。那主考邹大人站在门口看了看,问道:“怎么回事?”
负责巡考的副主考说道:“是一个老秀才死在号房里了。卑职方才已经查过,这老秀才名叫柳严学,是顺庆府南充县人氏,住在南充县的一个叫石燕子沟的小村子里。应试多年,屡试不中,好像是没钱买木炭生火,被冻死了。”
这主考官邹翰林是翰林院庶吉士(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办公厅主任科员兼社科院院士),朝廷亲自派来主持成都府乡试的。听了副主考的话之后,他皱了皱眉,出这等事情要传了出去,会说自己科举考试组织不力,这可是皇上开恩科举行的考试,而且还是在皇上的寿辰举行的,出了这等事情,要是给监察御使知道了,参上自己一本,倒有些麻烦。
不过事情既然已经出了,隐瞒是隐瞒不了的,问道:“通知成都府衙门了吗?忤作呢?叫忤作了吗?”
副主考回答:“已经派人去叫去了。”
过了一会,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是成都府的一个通判,带了一个忤作。
这忤作一脸的横肉,模样倒有点像个杀猪的。这忤作走进号房里,开始检查。
过了一会,那杀猪模样的忤作走了出来,躬身说道:“回禀大人,这老秀才是给冻死的。”
邹翰林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说道:“那就将他抬去交给衙门殓房存放,等他家人来了交给家人处理吧。”说罢,转身就要走。
唐大鹏叫了声:“大人请留步!”挤出人群,说道:“大人,这柳严学好像不是被冻死的。”
邹翰林转过身,见是一个年轻的秀才,便问道:“你是何人?”
唐大鹏躬身施礼:“晚生叙州府富顺县唐大鹏。”
唐大鹏连破奇案,在富顺县甚至叙州府都有名,但是,在成都府,还没几个人知道他。
邹翰林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你说这柳严学不是冻死的?”
唐大鹏点点头说道:“是,应该查清楚他的真正死亡原因。”
邹翰林身边一个巡考官员训斥道:“大胆!你一个小小秀才,在此胡言乱语,扰乱人心……”邹翰林一摆手制止住了他的训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