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知县见唐大鹏很高兴的样子,和晏师爷对视了一眼,才慢慢说道:“贤侄啊!这些都算不得什么?昨,昨天你帮伯父我破,破了那件人命案,又连带破,破了谢寡妇的谋反大案,伯父我才要好好谢谢你呢!”
唐大鹏谦逊了两句,昨天晚上这知县老爷不是已经谢过一次了吗?他今天怎么又提起来了。
雷知县又慢慢说道:“谢,谢寡妇这件案子,牵扯很大,锦衣卫说,说话间恐怕就要抵达本县,亲,亲自提审。”停了半晌,长长叹了一口气:“唉~!”
唐大鹏不知他想说什么?没有接茬。
雷知县摇了摇头,叹着气说道:“老了,伯父我,我还是上了年纪了,不认老不行了啊!”
怎么说得好好的说到年纪老上面来了。唐大鹏还是不吭气,等他下文。
“我,我竟然没有发现这谢寡妇是谋,谋反重犯,要是锦衣卫问到贤侄,这件事情,你就照实说就行了,反正,我也该告老还乡了……”顿了顿,有些凄凉地续道:“如果锦衣卫小题大做,非要治我的罪,那也是命啊!”转头看看雷芸儿:“只可怜我的芸儿……”
雷芸儿不明白好好的,爹爹怎么说起这些来,还那么凄凉,傻愣愣看着雷知县,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知道,唐大鹏肚子里可如同明镜一般,马上就明白了雷知县的意思,原来这山羊胡子老家伙绕了半天弯,又赏自己官,又给自己解决住房,原来目的是让自己不要说出他要释放谢寡妇的事情。他明里说让自己实话实说,可从他话里来看,傻子都知道他真实的意思是什么。
细细一想,这知县的担心也是对的,这么重要的谋反重犯,没加审讯就轻易放走,至少是失察之罪,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政治敏锐性不强,政治鉴别力不高,几乎造成严重后果,如果要扣上这帽子,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雷知县担心的是,如果自己借这事告发于他,他可就惨了。
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委,唐大鹏就知道该怎么做了,显然,如果自己告发他,肯定能当官,但这样显然不好,他不愿意踩着别的人肩膀往上爬,再说了,这雷知县对自己还算不错。虽然是有目的的,但也还不忍心摧残他。
唐大鹏站起身来,傻乎乎的样子说道:“伯父,您什么时候要释放那谢寡妇了?我怎么不知道?”作出一副茫然的样子,顿了顿,才真诚地接着说:“我昨天一直在场,我看见的是伯父命人抓住那谢寡妇严加搜查,才终于查出了那封谋反信。伯父明察秋毫,指挥有度,破获这件谋反重案,小侄十分敬佩啊。”
晏师爷一摇折扇,十分赞许向唐大鹏点了点头,说道:“唐兄弟说的一点没错,鄙人也没有看见大老爷说的这事情啊。的确是老爷明察秋毫,指挥有度,才破获这件重大案件的。”
雷知县抬眼看看唐大鹏,又看看晏师爷:“真的吗?”
两人坚定地点了点头。
雷知县一拍脑袋:“唉~!我真是老糊涂了,怎么这都记不清楚了呢?”
晏师爷给雷知县轻轻扇了扇:“老爷,这几天你日夜辛劳,想必是作梦都在想着案件的事,才把梦里的事情和真实的事搞混淆了。”
唐大鹏点点头:“肯定是这样了。”
雷知县又拍了拍心口:“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长叹一声:“唉~!老了,真是老了啊。”
雷芸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弄不清他们打的哑谜。
雷知县向晏师爷说道:“先生,你就负责安排一下唐贤侄任命文书和住处。可好?“
晏师爷躬身道:“好的,老爷请放心,鄙人这就是安排。”
县衙监狱,禁卒大扳牙歪坐在班房门前的一张椅子上晒太阳,大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青布短衫的小伙子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条小黑狗。
大板牙一愣,看穿着打扮,这人是个平民老百姓,可能是来告状,走错地方了,因为衙门的牢房是在衙门进大门左手边的一个独立的院落,倒是经常有老百姓搞不清楚,跑到这里来喊冤的。
大板牙站起身叫道:“喂喂!你干什么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就往里闯!”
那小伙子一笑,往院子里左右上下看了看:“这不是牢房吗?”
大板牙伸手往外轰:“知道还进来?滚滚滚!告状到大堂去!”
小伙子身后那小黑狗见大板牙不善,冷冷地盯着他,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威胁声。小伙子也有些生气,喝道:“你怎么这样说话?你娘没教你什么叫礼貌吗?”
“礼貌?礼貌是什么玩艺儿?”大板牙一撇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小伙子:“我娘没教我那个。”一扬拳头:“我娘只教了我这个!小子,你他.娘的到底走不走?是不是要大爷我用拳头打你出去?”
“你试试看!”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那小伙子身后传来。大板牙抬眼一看,赶紧放下拳头,满脸堆笑躬身作揖道:“大小姐,是您啊……您怎么来了。”
这小姑娘正是雷芸儿,手里拿着两块点心。那小伙子当然就是唐大鹏。
刚才向雷知县告辞出来,雷芸儿自告奋勇要带唐大鹏到牢房办理交接,雷知县同意了,两人等不急晏师爷写聘书盖大印,就先往大牢来了。路上,雷芸儿惦记着唐大鹏还没吃早饭,就指了方向让唐大鹏先去,自己跑回内衙拿了几块点心,赶到大牢时,正好遇到大板牙找唐大鹏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