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芸儿蹲下身,一个一个检查了一遍,摇了摇头说道:“没什么特别的啊!”
唐大鹏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我不是说过吗?任何犯罪都会留下痕迹,就看你能不能发现它。这痕迹就在眼前,你发现不了,也就破不了案。”
雷芸儿不服气,蹲下身又仔细查看了一遍,忽然咦了一声,提起一个炉子,往炉里仔细瞧了瞧,又伸手进去揪了一小撮黑忽忽的碎末出来:“这是什么?好奇怪。”
唐大鹏眼中已经有了笑意,说道:“你发现了奇怪,那就再好好想想,究竟有什么奇怪的?”
雷芸儿仔细观察了一下,忽然眼睛一亮,放下炉子,进到里间,认真查看了一会,跑出来高兴地叫道:“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唐大鹏对雷芸儿反应的迅速很满意。真是孺子可教也。
雷芸儿指着地上那个炉子说道:“这就是凶手用来烧炭火,毒死贤妃娘娘的那个炉子,凶手估计贤妃娘娘被毒死之后,就回到后窗,将炉子提了出来,回到房间,用铁壶里的水浇灭了火炉里的火炭,然后将铁壶随手放在了桌子上,提着炉子回到放炭的这房间,将浇灭的炭倒在了里屋的地上,将炉子放回了外间。刚才我在里间找到了被水浇灭的烧了一大半的炭,我揪出来的那一小撮,就是炉子里残留的被水浇灭的炭灰痕迹!”
唐大鹏鼓掌笑着说道:“精彩!案件重演,十分精彩!找到了这个证据,与前面的炭渣证据、铁壶烫烙痕迹证据连在一起,就形成了一条完整的证据锁链,这推理就能成立了!”
雷芸儿也笑了,想了想,问道:“那凶手究竟是谁呢?”
“从调查情况看,很明显,杀害贤妃娘娘的人肯定是她近旁的人,这个范围很小,不难找出真凶来。你仔细想想,应该能发现谁是真凶。”
雷芸儿皱着眉想了想,说道:“娘娘身边的人!凶手要将炭火发起来,这时间不会短,后面又要将炭火浇灭,产生的烟雾也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必须要在隐蔽的地方,所以,最有可能是在自己房里,这驿站里房屋没那么多,能单独居住一间房的人,应该不是宫女或者一般的太监,难道是……”
唐大鹏赞许地点点头说道:“没错,是王司彩。你如果仔细回忆一下,就应该能想起来,根据上次勘查现场时司礼监太监金良所说,咱们刚才发现的放铁壶烫坏桌子的那间房间,就是王司彩的。
”
“我……我当时没在意谁住了哪一间房间,嘻嘻……”雷芸儿有些不好意思,说道:“那这样看来,应该是王司彩用炭毒毒死了贤妃娘娘,由于太医诊断娘娘是暴疾而亡,所以并没有人怀疑贤妃娘娘是被人杀害的,吕环姬美人也不知道这个真相,也以为娘娘是病死的,于是想到栽赃陷害,勾引芶简,给娘娘的尸体喉咙里灌了有毒面茶,将咱们误导了。”
“对,王司彩也想不到后面的结果,她应该正在庆幸她自己与贤妃娘娘关系好,与吕环姬和吕园善两位美人都没有牵连,所以,那一次随行出征的金良、莲儿等太监宫女差不多都被杀掉了,唯有她幸存了下来,这恐怕也是她行凶之初想不到的。”
雷芸儿随即想了想问道:“这王司彩不是与娘娘关系很好吗?甚至皇上还让他与贤妃娘娘同辇而行,她为什么要杀贤妃娘娘呢?”
唐大鹏赞许地望了望雷芸儿,说道:“很好,你现在已经懂得谋定而后动的道理了,要是换在以前,你早就跳着叫嚷要去抓人了,嘿嘿。”
雷芸儿嘻嘻一笑说道:“我是想,这王司彩肯定不是出于个人目的杀死贤妃娘娘。因为凭她的地位和相貌,还轮不到她来争宠。所以,很可能是受别的嫔妃收买指使,借机除掉贤妃娘娘。不过,王司彩为什么要选择在临城驿站下手呢?”
“相对而言,路途上的警戒肯定比皇宫里漏洞多一些,可以得手的概率就要大一些,根据金良所说,驿站的防守与皇宫一样,这戒备是外紧内松。皇上和娘娘住进驿站后,大内侍卫都在院子外面四周警戒,院子里也就只有随行的太监、宫女,而这王司彩是娘娘的亲信,可以随意走动,应该是她发现了小房间存放的木炭。于是想到了这个一般人都想不到的杀人方法,结果也证明,这种方法很奏效,几乎瞒过了所有的人。”
“但还是没能逃过我哥的明察秋毫!”雷芸儿嘻嘻笑道,想了想,自言自语说道:“王司彩究竟是受谁的指使,毒杀了贤妃娘娘呢?”
“这个答案,恐怕需要王司彩来告诉咱们。”
“你的意思是将她抓起来拷问?”
唐大鹏摇摇头说道:“不,这一次。要将幕后元凶找出来之后再收网,否则,一旦纪纲插手,酷刑之下,难免王司彩不胡乱攀供,那又将是一场血腥屠杀。咱们必须将整个案件查清楚之后。再向皇上禀报,避免牵连无辜。”
话是这样说,不过,从前面的大屠杀唐大鹏就知道,以明成祖的个性,就算查清楚了真凶和幕后指使人。恐怕也难免会株连一大帮子人,这就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了。自己所能做的,就是找出真凶来。
雷芸儿问道:“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王司彩肯定是受人指使,如果她发现自己有危险的时候,一定会去找那个指使的人,让那人想办法安排自己逃生。所以,咱们还是用我们的老办法打草惊蛇!让小蛇将咱们引到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