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黄九郎捂着屁股猛然蹿起,大吼一声, 跳得老高。
“九郎!”苍老严厉的低喝声在身后响起, 伴随着木质拐杖用力杵在地上的声响。
那是坐在高堂位上,黄鼠狼族长——洛族长的声音, 比平时更多几分凶意。
原来是黄九郎这一窜,直接掌管回自己的身体,于是正在拜堂的新郎就哀嚎着跳起来,好在四周宾客都是自己人, 只是皆一脸不忍直视、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他。
黄九郎摸摸头, 瞪着乌溜溜的无辜大眼睛茫然望向四周。
他此时顶着一张白白嫩嫩的娃娃脸, 眉色略淡, 眼睛圆而大,黑白分明, 睫毛浓密纤长,嘴唇薄软红润,满脸稚气。
“咳嗯……”唱词的中年男子清清嗓子, 无奈地暼他一眼,重新开口念唱道:
“一拜天地——”
黄九郎这才晓得目前是什么情形, 成亲的顺序礼仪, 他早就被拎着排练背诵数十次,对此已经比许多人成亲过的人都要熟练。
“我们重新再拜一次可好?”他悄悄扯扯手中牵红,红绸另一头在新娘手中牵动。
新娘不答,再次朝着天地拜下,黄九郎连忙与她一同跪拜。
“二拜高堂——”
望着高堂之上, 洛族长小眼睛中投射出严厉的凶光,黄九郎忍不住缩缩脖子,满脸无辜弱小又可怜。
“夫妻对拜——”
一身红艳喜服的两人相对而拜,躬身时,黄九郎悄悄松了口气。
他最怕洛族长了!
如此拜完,新娘先入洞房,新郎则还要在外与宾客相陪。
新房就是黄九郎先前所待卧房,里面的奇妙味道……靠谱的族人早已经去清除干净。
不过半个时辰,黄九郎便带着些微酒气,边走边啃手中糕点,往新房走。
待走到门前,他一口将糕点塞进嘴里,拍拍手上的残渣,又摸摸胸口处鼓起的一团,这才推开房门,却不敢入内,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做贼一样的往里面张望。
屋中新娘子端坐于床前,一身红艳,红盖头遮于头顶,双手捏着红色手绢,放在膝上。
黄九郎瞧了半晌,才硬着头皮走进房间,回身关上房门。
“我、我要给你掀开盖头了啊……”他紧张地说道,声音清脆稚气。
眼前红绸盖头上下晃晃,是新娘在点头。
黄九郎拿来喜秤,一点点掀开眼前新娘头上的红绸布,不由得屏住呼吸。
小巧精致的下巴,饱满嫣红,微微上翘的嘴唇,还有……那对灵动温婉,正抬眼看着他的杏眼。
眼眸忽然一弯,红蜡烛两团小火苗的光晕盛在她眼中,像杯温酒,温暖醉人。
新娘在朝他笑。
黄九郎脑袋嗡地一声,双颊一红,立马羞得放开身体控制权,体内小黄鼠狼爪子捂着脸,将待在一旁的罗哲玉拱了出去。
现实中,黄九郎身体猛然一晃,朝着新娘微微倾下,才又站稳身体。
被迫控制黄九郎身体,低头看着新娘子正冲他柔柔一笑的罗哲玉:……
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房中光线昏暗,只有两盏红蜡烛发出的光芒,周围一切看得并不真切,因此新娘子只觉得眼前一花,站在身前的新郎似乎与方才有些不同,却并未太在意。
“郎君,我名唤冬至。”她笑意吟吟地抬头望着站在身前的新郎。
罗哲玉顶着黄九郎的壳子,仗着烛光微弱,自己又是背光站立,新娘看不清面容,娃娃脸上的表情十分冷漠,黑白分明的圆眼与先前的天真不同,带着丝丝锋芒锐利。
他再次狠狠踢一脚缩在身体中,满脸娇羞捂住眼睛的黄九郎。
黄九郎被踢得飞起,但显然因为被踢过一次,这回已经有了准备,魂体飞快地又降下,落回身体内一角,弹了弹,稳住身形。
罗哲玉勉强维持住外表身体不动,魂体伸出手,抓住黄九郎的后颈,拎起来。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他发出来自灵魂的拷问。
黄九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左看看右看看,又低垂着眼睛往下看,就是不看他。
“郎君?”冬至见他不答,有些疑惑地喊道。
“……啊。”罗哲玉含含糊糊应一声。
若是新婚之夜,就不理会新娘子,冷落一旁,照黄九郎这幅性子,以后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夜已深了,郎君累了一天,早些歇息……”冬至柔声说道,声音婉转轻细。
罗哲玉目光如刀,朝拎在手上的黄九郎射去。
黄九郎顿时缩紧脖子,两条腾空的棕褐色后腿忐忑地靠在一起搓了搓。
“我走了,你自己撑着。”罗哲玉说完这句话,在黄九郎身体内的魂体迅速散开,化为点点星光消散。
说走就走,十分干脆,半刻也不停留。
否则怕是要留下来看直播了。
黄九郎呆呆愣愣,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失去控制,朝前方倾倒下去,俯在正仰头望着他的冬至身上。
待黄九郎重新控制身体,睁开眼睛时,便看到近在咫尺的雪白肌肤,双眼微闭,纤长睫毛轻颤。
原来黄九郎身体不受控制倒下时,正巧啃在冬至唇上。
黄九郎瞪大双眼,猛地站起身来后退两步,慌乱无措,呐呐无言。
冬至睁开眼睛看着他。
“郎君,尾巴露出来了。”
他连忙朝身后摸去,喜服后面果然被一条毛茸茸尾巴撑起,黄九郎用力压了压,试图把尾巴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