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天下为农>第二十二章 百花尽(七)

黑夜又归于平静,方才的一丁点动静亦被黑夜吞噬。屋顶上青瓦发出的细碎声响伴随着一声猫叫,让秀儿放下心来,“原是只猫儿。”

秀儿提灯来到桌前,将一只红烛点亮,翻看起下晌让宋翊去买来的书册,这些书册多是新郑的风土人情,传说异志,摞起来码放在圆桌上,比秀儿还高上一截儿。

待看的累了,她方伏案睡着。红烛被风吹的烛影摇晃,在坠金流苏的帷幔上,映出一个人影来。那影子伸长了被烛光照长的细长的手指,在秀儿一张素白小脸上轻轻摩挲起来,这影子的主人,有一双刀刃一样锋芒的双眼,他的声音如同数九寒天结冻的湖面上一个冰窟窿,比北境还要寒冷的多。

“大人……大人……”春笙的声音让秀儿醒转过来,“大人……你的脸?”

春笙瞪大了一双圆眼,慌忙中将一面铜镜拿给秀儿看。只见她半边面颊上,有两个殷红指痕,秀儿摸了摸脸颊,并无刺痛之感。便咕哝道,“许是鬼掐的……”

这可吓坏了春笙,“大人莫不是昨天打了鬼神的幌子,晚上便遭了报应?”

秀栈外头的木梯上,传来阵阵脚步声,又一阵紧促叩门之声,春笙甫一开门,就见外头站着个黑脸儿的俊逸青年,她晓得这人是谁,这人是郑国敏之殿下的贴身侍卫,许洙。

秀儿穿戴整齐,瞧见边角廊柱处,立着个少年身影。敏之易了容。却是难改一身白衣的习惯,他表情不大自然,一块雪白方巾掩住了口鼻。

“你来了?”敏之淡淡道,“今早……妙歌死了。”

这时,宋翊刚打着哈欠从房中出来。听闻妙歌姑娘死了,他有些不大自在,昨天还活生生的人儿。若非他们去侍郎府查案,怎么会无端死了?

敏之许是怕秀儿心存内疚,便安慰道,“不关你们的事。那歹人无孔不入。若非你们昨日将容小姐带离了侍郎府,恐她的性命也是堪忧。”

秀儿忽然想起昨夜,容夫人强行留宿,她却没有答应,反是出了侍郎府。寻了裕安城中最繁华热闹的一处街道,又寻了这条街上,最是人声鼎沸的一处客栈,又寻了这客栈中,朝着临街铺面,来往行人络绎的一间房,方自觉睡了个踏实觉。

敏之见她脸上有两个指痕,便顺手拿那方巾去擦拭。秀儿并未觉得此举有什么不妥,任敏之将脸上的红印擦去,他放在鼻尖嗅了嗅。“是血。”

这话可笑坏了春笙,她瞳孔放大,双目圆睁,忽听许洙在旁暗道,“今晨打更的瞧见容侍郎府红门大开,进去一瞧。阖府众人,都死了。”

这话惊动了刚从秀儿房中出来的一个丫头。她披着斗篷,听见许洙所言。昏了过去。恰让刘江接住了,“容小姐……”

秀儿容色不安,强自镇定道,“这歹人本事倒是大。”

她抚了抚面上指痕,“他明明晓得咱们的一举一动,却不声张,反而玩起了这猫捉老鼠的游戏。”

“这人是谁?竟如此残忍?”

“血雨楼。”

“想来那所谓血月蔽日,也不过是他们声东击西的法门罢了。”

“你们在这里不安全……不若今日随我入宫……”

“他若想杀我,昨儿夜里便杀了……却不晓得他为何留我一命?”

许洙容色微动,“这血雨楼是近十年江湖上新兴的杀手门派,传言道没有血雨楼杀不了的人,只有出不起的赏金。血雨楼楼主是个怪客,有人说他形如鬼魅,有人说他容色无双,有人说他是个女子……不管江湖如何传言,反正没有人活着见过他。”

“依敏之看,此事是血雨楼做的?”

“你既然知道血雨楼做的,还叫我来作甚?”

秀儿思忖片刻,恍然大悟道,“想来,敏之是不晓得,谁买通了血雨楼杀人?”

她停顿片刻,看着敏之半边面颊被窗外依稀日光照的忽明忽暗,“敏之该是晓得谁雇凶杀了人,却没有证据罢了。”

他俯身见面前少年不过十二三岁,却生的晶莹剔透,盈盈如玉。

……

黑暗之中,传来阵阵镣铐碰撞之声,这镣铐乃是天山寒冰精钢所铸,困住了一个二十七八的青年男人。男人身上遍布血痕,双颊凹陷,早已瞧不出原先的面目如何。

他身形佝偻,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忽然大笑起来。

“有你哭的时候!”其中一人道,这是个面孔宽正的大汉,手中拿了通红烙铁,那烙铁是端端正正一个隶书的血字。

烙铁烫入肉皮,兹拉一声,一阵黑烟冒起,大汉身后的男人几不可闻的掩住了口鼻。这人身材颀长,着朱紫锦袍,足踏虎皮锦靴,靴筒上,左右各镶嵌了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翡翠明珠。

这人生的面孔白净,却有些过于白了,仿佛从未离开过黑夜,又从未到过阳光底下承受日光炙烤。他一双烟灰色眼眸里,瞧不出半点温度,便是那烧红的烙铁,在他眼前,也是冰块一样的。

这人从朱紫袖管里,伸出一双手来,袖管蠕动,一只头顶红色鸡冠的细长小蛇探出了头。任是酷刑也没有变色的男子,在看到这条蛇后,瞳孔的惊怖之情,让那黑脸汉子也有些动容。

“你个阴人,使些暗毒诡计算的什么英雄?有本事给老子来个痛快!”他犹自逞能,却碍不过生理恐惧,裆部一片湿润,显然是吓得便溺了。

那黑脸儿汉子亦是躲的离那鸡冠蛇远远的,好像与它共处一室,都会要自己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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