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如狂潮般涌入脑海,无尽的黑暗,没有空气,没有水,没有食物,频死的窒息,难以名状的食物……
这不是死后的世界。
她活下来了。
“你不会死在这里。”
“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
“……”
“我可能爱上你了。”
她面如死灰,心潮起伏跌宕,难以名状。
“想起来了?”
她抬起头来,再次看着和楚墨宸一模一样的人,他的眼睛明亮,带着强势的力量,穿透她的灵魂。
是的,她想起来了,那难以名状的食物,是凤晏身上割下来的肉,她吃了他!
他好吃吗?她的味道是什么样的?
她想不起来。
她感觉到自己的舌尖麻木了。
她浑身僵硬,神经绷紧,血液一点一点凉了下去。
半晌,她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天元历九百零七年,九月一日。”
离国庆盛典已经过了一个多月,自己在那个墙洞里,到底呆了多久?凤晏最终还是用她的发簪刨薄了土层,为她获取了空气,又以自己为食物,让她活了下来。
“你在墙洞里呆了二十八天,真是个奇迹。”
不是奇迹,是因为凤晏。
“你脸色也不用这么难看,为了活下去,吃了个人而已。”
“比起你本身的存在,这也不算什么的,对不对?小怪物!”
她猛地抬起头来,看着他,幽幽凤眸,透着黑光,锋利得吓人。
她抓起他的手掌,看着他的手心,她记得楚墨宸手掌上的每个纹路,这具身体,是楚墨宸的没错,原来楚墨宸的尸体消失了,那个拥有大地之力的守卫者说不用把他的尸体带回去,是这个意思。
“你的身体里,又住着谁的灵魂?”
她面前的人大笑,笑容灿烂,看得她心神一晃。
楚墨宸会对着她笑,但是他的笑是温柔的,而不像这般肆意张狂。
“你也是借尸还魂吧?”
在北境的时候,她以为那个大祭司只是说说,现在她不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这种法术,让人的灵魂,寄宿在别人的身体,从而达到继续活下去。
“你是谁?你来自哪?”
面前的人眯着眼睛,看着她,她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犀利地剖析着自己。
“你带我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他挑着眉看着她,“你猜猜看。”
云锦绣转身,走到床前,将靴子穿上,来到桌边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刚喝了一口,茶还是温热的,新泡的茶,味道淡淡的。
他在她的对面坐下来,她取了杯子,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
“你一直住在这里?”
男子挑着眉头,看着他,神色泰然,不否认就是承认。
“这是凤家的地盘,你姓凤,在凤家地位很高。”因为他叫凤晏,是叫“凤晏那小子”,而且叫得很亲切。
这个位置,观山观湖观帝京,而房间陈列十分华贵,就连地板,都是寸木寸金的紫檀木所制,整个房间里透着淡淡的檀香,十分安神。
她的目光投向桌案和书架,上面堆满了竹简和铁皮古籍,笔墨纸砚,一旁的古琴架上,放着上好的古琴。
她转过身去,看向大门外,房檐下挂着一个金丝鸟笼,笼子里养着一只红点颏,喉部羽毛色泽鲜红。
她站起来,走到储物台前,看着上面的玉盒,里面放着药茶,野人参片,雪莲干花,地灵芝……全是名贵的大补之物。
男子端着茶,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她走上前来,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从头到脚。
他没有穿鞋,脚上穿着厚底棉袜。
她神色凌厉,“凤还真,我讨厌你用占用这副身体。”
凤还真瞳孔一张,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的?”
“你没有穿鞋,而是穿这种令人舒服的袜子,你在这里很随意,证明这是你的地方。”她一步一步上前,凌厉地看着他,“这个地方,是凤府,乃至整个凤家大院地势最好的地方,而这里的陈设,甚至一砖一瓦,都十分名贵,家具更是不用说,比皇上的养心殿还要奢华,在凤家,能享用这些的,定然不是普通人。”
“那你又怎么知道我是凤还真?”
“你气质狂傲,藐视天地,是因为你身份极高,无所顾忌。你行事沉稳缓慢,不着急,也不惊诧,是因为你活了很多年,经历过大风大浪。”
“更重要的是,这里,是专门用来养老的地方。”
奢华而内敛宁静的环境,养生的名贵药材,阅读,养花养鸟,能耐得住这种生活的,也只有老人家了。
“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比较缓慢,这是你年老后,长年养成的习惯,仔细观察,不难看出,你的行为,还是有点像老人家。”
她立在他面前三步远处,审视着他这个怪物,“难怪,凤还真死的时候,丧事都没办,原来如此。”
“啪啪啪!”凤还真鼓掌,节奏一拍一拍的。
“好眼力,也难怪,我那些子孙,一个一个都栽在你手上。”
“也难怪,凤晏那小子会喜欢你。”
提到凤晏,她心头一顿,知道了面前的人,以及自己的处境,她控制着自己,专注眼前。
“凤还真,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除掉自己,不用这么麻烦,更用不着他动手。
“天澜宗的宗主这么聪明,说不定也能猜到。”
她猛地张大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