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官员沿着中央大街,向地处城中心最繁华地段的天元钱庄去,一路上,禁军前呼后拥。
到了天元钱庄外,前方挤满了人,将钱庄围得水泄不通,禁军在前方开路,也被重重人群围堵在后方。
严培掀起车帘,向身边的护卫问道:怎么会事?
大人,前方人太多,暂时无法疏散。
云翦已经下车了,穿过人群,往钱庄去。
一行人只得抛弃车马,徒步前行。
挤过人群,他们看到了近百穿着黄褐色劲装的府兵,这些人是盛京织造府的人,他们把钱庄里面围了个水泄不通。
金夫人秦婴站在钱庄的大堂上,她穿着紫黄色衣袍,衣袍上所有的边缘都是用金线绣制,头戴金翠,嘴唇朱红,容妆艳丽庄重,目光凌厉,盛气逼人。
大门左右站着几名她带来的随从和婢女,也是一脸威严。
严培身子一震,只觉头顶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秦婴已经跨出门槛,来到他的面前,客气地行了一礼,严大人,您来得正好,臣妇这几天6续在钱庄里存了一百万两黄金和白银,今日急用,前来提取,钱庄的人却不把钱给我,请大人为臣妇做主。
钱庄的掌柜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子,此刻正跪在大堂上,鼻青脸肿,听了她的话,抬起头来,往严培看去,浑身瑟瑟抖。
前几日,大部分权贵都把他们的存金取走了,钱庄里所有的黄金和白银加起来,也就这么多,就算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他都不敢把钱拿出来,一拿出来,钱庄就得关门了,这可是朝廷的钱庄,后果不堪设想。
严培心头一颤,纵使他再镇定,脸色仍然变了几变。
中计了!
天元钱庄和金府搞的那一出,就是为了现在。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金夫人,本官会为你做主的,你先回去,本官这就命人将钱送到你的府上。
秦婴瞳孔一张,美目中寒光迸射。
严大人,我府上数百人,庄子里上千人,商铺里数百人,运河上上千人,上上下下数万人,都在等着这些银子吃饭。
我一介商妇,知道这钱庄是怎么回事。
她转过头去,看着地上的掌柜,掌柜已经被她捧过一顿了,对上她的眼神,就瑟瑟抖。
她面色凌厉,声音掷地有声,钱庄里,是不是根本没有存银?
四周的空气瞬间凝固,连众人的呼吸都听不到。
短暂的沉默,围观的人群中突然爆出海啸般的声潮。
钱庄里没钱了,真的吗?
会不会像元丰钱庄那样倒闭了?
他们才刚刚经历了一番惊慌,人人如惊弓之鸟。
把我们的银子还给我们,我们不存钱了。
天元钱庄也要倒闭了,钱存在钱庄里不安全了。
不能把钱存在钱庄了,大家快走吧。
一些群众带着自己的银子回家了。
大部分的人则是往钱庄涌去。
把我们的存银还给我们。
我们不要银票了,把银子还给我们。
传到最后,惊慌的民众们纷纷喊道:天元钱庄倒闭了,天元钱庄倒闭了
盛京织造府的府兵们迅围合成阵,将涌来的民众挡在外面,严培等人在禁军的保护下,进了钱庄的大堂。
秦婴站在大门外,向惊慌的众人,大家放心,严大人,云将军,明王爷,他们都在这里,他们会解决这件事情。
众人将目光投向他们,他们都是久负盛名之人,深得人心,大家安静了些。
秦婴继续说道:大家都后退十步,保持秩序,如果我们盛京织造府能拿到钱,你们也一定能够拿到钱。
如果大家毁了钱庄,我们的钱,就拿不到了,我们的家人,也会因此受冷挨饿。
近一年来,金家在京城大造声势,做了很多救济贫苦的善事,深得人心。
有人高声问道:金夫人,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人就在这里,我的丈夫也在这里,我答应你们,说到做到。
在她的劝说下,大家退后,钱庄周围的混乱平静了下来。
秦婴回到大堂上,向严培求情,字字诚恳,声色俱动,严大人,金家刚刚关闭了元丰钱庄,这笔钱,一定要拿到,她面露悲色,这些钱,可是救命的啊。
金碧辉走到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安慰她。
沈腾眼睛一亮,立刻上前去安慰她,小婴啊,你别担心,金家的情况,大家都了解,严培大人一定会为你做主的。
张景时也慌忙上前去,钱是你们金家的,难到严大人会私吞你金家的钱不成?他嬉皮笑脸地向严培,严大人,你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对吧?
严培嘴唇上的短胡抖动着,脸色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
云翦看着他,龙眉虎目,威仪逼压,严大人,军饷的事,咱们再从长计议,让钱庄先把金家的救命钱拿回去吧。
他精悍的目光打量着四周,这里已经被秦婴包围起来了,他不仅没办法从钱庄里提出军饷,现在想要离开这里,都成问题。
他看着她,她是怎么想到这个办法架空钱庄的?为什么他事先一点觉察都没有?
看着她,他突然想到了云锦绣,那个女子,她心中所想,眼中所见,与常人不尽相同。
不仅严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秦婴也是到了很多年会,掘了金钱的力量和运作规律,才弄清楚这是怎么会事,这是货币战争的雏形。
与官员随行的密探很快将消息传给轩辕策,他迅进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