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带孙他们,杨陈氏给巴根台换药。这几天杨陈氏服侍巴根台,看到他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大伤疤,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了。巴根台本不是多言的人,杨陈氏就指着这些伤疤问巴根台是怎么受的伤。
巴根台一一回答,这等于是讲述巴根台战斗生活,与雪豹,与狼群,与马熊,与敌人的刀枪弓箭的殊死搏杀几乎就是这个17岁强悍少年的全部人生,草原人家和杨陈氏简直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杨陈氏的儿子比巴根台小不了两岁,可是几乎没出过家门,没见过人生的严酷,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而巴根台9岁的时候就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
是什么造就了这个铮铮铁汉?是苦难。和巴根台接触越多,就越了解他,现在的杨陈氏对巴根台不再有畏惧之心了。其实在军队和战争以外的生活中,巴根台温和又善良,几乎从不要求别人为他做什么,总是默默的体谅别人。对兀良哈台,他慈爱又严厉。对部属,对战友,他忠诚又关怀。对家乡的亲人,他每时每刻都在思念。杨陈氏真是不理解,在生活中本来是很好的男人,为什么到了战场就变成了杀人的恶魔,没有人性,没有一丝的同情心。想想巴根台挥刀杀人时狼一样的嚎叫,她就不寒而栗。
这一天乌古伦寅答虎专程来拜望巴根台,感谢救命之恩。一夜并肩作战,一个在屋脊一个在屋前,这是寅答虎第一次真正看到巴根台的模样。大帐内巴根台病卧在席上,旁边立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两条巨大猛犬趴卧在孩子左右,低声咆哮,凶猛的眼睛紧盯着乌古伦寅答虎。
他震惊于巴根台的年轻,那一晚一个在房上,一个在房下奋战,根本就没有朝面。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晚智勇过人的黑衣人居然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让金军闻风丧胆的蒙古特种部队的统领,花道之战大屠杀的策划者,千军万马中刺杀银青元帅的孤胆英雄。寅答虎不由得叹息不已。
巴根台好言抚慰,嘱咐他要好好为蒙古大汗效力。此时的巴根台已是蒙古军中名将,著名的草原英雄,虽然还很年轻,但言语之中自然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想想巴根台做过的那许多令人不寒而栗的事情,乌古伦寅答虎割据自雄的念头顿时冰消。蒙古有这等人物,恐怕没有一个反对蒙古的人性命是安全的。
巴根台指着杨陈氏说道:“那晚这个女人就和我们在一起,生死与共,救你们性命的也有她一份,她暂时要在我们蒙古军营里。你现在提控上京军马留守,她的家人就请你照顾了。”
杨陈氏一下给乌古伦寅答虎跪下了,说:“我家就住在城南积善坊,我公婆和儿子就托你照顾几天,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永世不忘。”
乌古伦寅答虎看到这个女人侍立在巴根台身边,想来是他贴身之人,哪敢得罪。赶紧还了半礼,说道:“大嫂你且放心,我回去就把你一家接到我府里,安排人伺候。”巴根台说:“好,这我就放心了。”
送走了乌古伦寅答虎,小兀良哈台说道:“阿爸,我不喜欢这个人。”
巴根台笑着说道:“这世上有很多人,总有我们喜欢的,也有我们不喜欢的。男人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学会忍耐,学会克制自己。阿爸不得不和这种没骨气的人打交道,我也不喜欢他们,可是世上大多数都是这种人,你还能都杀了不成?
阿爸也杀过很多英豪,我很喜欢他们,现在想来也可惜啊。但是他们会给我们带来灾祸,我们要活着,就只能杀死他们。但是即使我们杀死他们,也要给他们应有的尊重,不管我们有多么强大的武力,都不能为所欲为,宁死不能干没出息的歹事。”
兀良哈台说道:“如果有一天都是咱们特种部队的朋友了,敌人都被咱们杀完了可怎么办?”
杨陈氏笑着说道:“亏你想的出来这种事情。”
巴根台说道:“兀良哈台没有错。咱们拼死奋战不就是希望有那么一天吗?真到了那一天,咱们就回到札德盖山找你乌尔罕阿妈,带着咱们的鹰和狗,过逍遥自在的日子去。”
虽然巴根台已经被剥夺了特种部队指挥权,且在养伤期间,那日松和特种兵的几位老分队长也被送到八鲁营。但是在特种兵们的眼里,巴根台永远是他们的头,乌其恩和其他分队长还是日日向巴根台请示汇报,就跟他仍然是特种部队统领一样。巴根台也一样对各项军务做出指令,毫不谦让。
特种部队的一切都和普通蒙古军队不同,全部是巴根台一手制定的,从装备、训练、扎营、生活、作战等等都不同。比如扎营,特种部队的警戒哨是固定哨和游动哨,明哨和暗哨相结合的警戒方式,根本就没有可能突袭特种部队。比如特种兵有自己独特的野战手语,完全可以不通过语言无声的交流。
这些特种兵都是军中骄子,各个桀骜不驯,骄横无比,除了巴根台他们谁都不放在眼里,一向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训斥一般部队的百夫长、千夫长就跟训斥小孩子一样。只有对巴根台是绝对服从,这是进入特种部队训练营第一天开始就被灌输到他们头脑里的。在特种部队里,巴根台的任何话他们的回答永远都是:是!从来没有过疑问,更别说拒绝了。
他们知道真正的战争之王,智勇无双的是他们的头儿巴根台,这个人是神鬼,是他们永远也无法超越的。巴根台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