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不详的预感成为了现实,那日松飞马来到巴根台家的毡包。满脸泪痕的说道:“珠岚额吉,巴根台安达。阿爸病的快不行了,他急着要见我的好安达啊。”巴根台吃了一惊,那么强壮的铁匠孟和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他来不及多想,急急忙忙跟着惊慌不知所措的那日松来到了孟和的毡包。
只见孟和躺在一片羊毛毡上,乌尔罕满面泪痕的跪在父亲身边。巴根台大步来到孟和身旁,仔细观察。孟和脸上笼罩着一层黑气,痛苦的躺在那里,面容抽搐,呼吸急促。
他扣住孟和的手腕,发现老铁匠脉搏紊乱,心率忽快忽慢。凭着他部队里学到的医疗知识,他初步判断很这是乌*头*碱中毒的症状,而且中毒已深。他一把握住孟和的手,大喊:“孟和大叔!你这是中毒了啊。咱们草原,哪里有这种乌头毒草啊!”乌*头*碱是这个时代常用的军用*毒*药,涂抹兵器箭簇。可是蒙古草原并不产这种毒草,孟和怎么会中这种毒?
巴根台顾不得琢磨毒草来源,孟和中毒很久,必须赶紧找到金银花和甘草缓解症状,他跳起来就要往外面跑。孟和虚弱的叫住他,说道:“巴根台,你不要走,我中的毒我清楚,晚了,不行了。我好悔啊,我有事情跟你说。”巴根台不忍违背孟和,不知如何是好。
孟和说道:“巴根台好孩子,我对不起你,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巴根台说道:“孟和大叔,你不要再说了,我马上给你找解毒的草药,一定会好起来的。”
孟和苦笑着说道:“我就要死了,什么药也没有用了。我找你来是有大事要给你说清楚,不能让这件事情跟我一起埋在地下,你慢慢听我说完。”巴根台只好坐在孟和身边,心如刀绞。
孟和呼吸更加困难,他虚弱的说道:“就在那日松出征的前一晚,哈尔巴拉来找我,要我为他打造一把钢弩,要和你的一样。我怎么能给豺狼打造这么厉害的武器,所以我拒绝了。可是哈尔巴拉用那日松的性命威胁我,如果我不给他打造,他就要让那日松死在战场上。我的那日松啊。。。。。。。。。。”孟和凄惨的痛哭起来。
巴根台一下就明白了,所有的谜团都解开了。孟和勉强止住哭泣,继续说道:“我一时糊涂,就瞒着乌尔罕跑到黑森林给他打造了一把钢弩,送到了他的毡房里,虽然不及你的那把强悍,但是也是了不得的利器。我知道你为了不让这样的武器落在哈尔巴拉手里,宁可送给了嘎尔迪台吉,可是我没有办法啊,我对不住你啊。”
老铁匠泪水流淌,泣不成声。巴根台说道:“孟和大叔,我知道了。你不要说了,你是我一家的恩人,我怎么会怪罪你。你先安静一会儿,我去给你采来草药治伤,会好的。坚强些,挺过这一阵就好了。”
孟和说道:“你让我说完吧。不用安慰我了,我觉得我肚子里像钢刀在扎一样,气也快喘不上来了。我时间不多了,不给你讲清楚我死不瞑目啊。哈尔巴拉的心比蛇还狠毒,他有了钢弩还不够,他是怕我活着别人也会有钢弩,所以今天他给我的酒里就下了毒,他要我死,这样就只有他一个人有了,他谁也不怕了,现在他如愿以偿了。”
那日松的眼睛要喷出火来一样,他说道:“我要杀了哈尔巴拉!”孟和抓住巴根台的手,用最后的一丝气力说道:“我叫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哈尔巴拉用这么狠毒的手段对付我,他也一定会用更狠毒的手段对付你,你也会打造钢弩啊。你要小心在意,不要像我一样糟了豺狼暗算。我把那日松和乌尔罕就交给你了,你们要相亲相爱。。。。。。。”
孟和没有说完,就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巴根台觉得血从胸膛涌到头顶,他一腔的悲愤不知道要向哪里喷发,他觉得火在身体里燃烧,他要爆炸了。他抱起孟和魁梧的身体,竟然发出了狼一样凄凉恐怖的长嚎。。。。。。
第二天,珠岚一家和那日松、乌尔罕一起送铁匠孟和最后一程。蒙古人生在苦寒的草原,本来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死了也没那么多讲究。巴根台和那日松用毡子裹住孟和的尸身,放在勒勒车上,那日松问道:“珠岚额吉,向哪个方向走。”珠岚说:“就沿着草原上的勒勒车印走吧。”众人漫无目的的走向草原。
一行走到一个高岗上,珠岚说道:“就在这里吧,孟和灵魂不死,能看到我们的毡包和羊群。”众人把孟和抬下车,安防在高岗上。那日松和巴根台、苏勒哈尔跪在孟和尸身前,以刀嫠面,血和着泪滚落到身体上,草原上。
巴根台没有眼泪,只是觉得悲痛撕咬着他的心,象刀割一样疼。很长时间了,自己一家被族人遗弃,被马贼抢掠,被狼群虎豹袭击,所有的人都远离了他们。只有这个善良的老奴隶,在巴根台一家最痛苦的时候把温暖带给了他们,给了他们人间最珍贵的慷慨和同情。
巴根台两世为人,却都有丧父之痛,从没有过父亲的关爱。在他心里,孟和就是自己的阿布,是自己拉着胡尔琴的老阿布。可是他就这么悲惨的死去,死在他面前。长生天啊,四方上下的神啊,为什么让善良的人如此这么悲惨的死去,却让恶人幸福快乐?!
行礼完毕,巴根台,那日松和苏勒哈尔一起动手,将孟和埋在这个高岗上。众人纵马驰骋,把这里踏成一片平地。珠岚和乌尔罕把孟和平时随身的一些东西焚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