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阔台汗13年(1241年)8月15日,经过11个小时的漫长飞行,巴拉科夫和他的5名部下终于踏上了波罗的海东岸的土地。但是这次艰难的降落,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军用飞艇在距离海岸30公里左右开始降低高度,下降到800米左右就遇到了波罗的海秋季常见的狂风暴雨。飞艇在无边的风暴中颠簸飘摇,下面就是令人惊心动魄的狂风巨浪。看不到海岸线,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大海,分不清上下东西。
好心的船修厂车间主任坚持留他们一日,修好了航空罗盘被证明是明智的。正是靠着先进的导航设备,他们终于飞到了大陆上空,虽然偏离航线很远。人类科技的杰作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也是脆弱的,残破的飞行工具在一片沼泽区终于坚持不住,开始急速下坠。
飞艇失速,已经无法挽救,危急时刻蒙军艇长下令弃艇。巴拉科夫抓起宝贵的测绘设备,拉开舱门就跳伞了,5名特工和12名艇员纷纷逃生,而艇长和飞艇一同坠毁了。随艇坠毁的,还有特工们执行任务必要的补给,野战食品、保暖服装、军用帐篷、武器、药品和大量的金银现金。
黑暗中,巴拉科夫落到一大片泥潭里,冰冷刺骨。不过他顾不上这些,降落伞盖在他头上,索具缚住了他的手脚,如果他不能迅速脱身,很快就会窒息而死。
他挣扎着用他尖利的牙齿终于咬断了一截绳索,左手脱了出来,拔出了腰间的伞兵刀。他顾不上割断身上乱七八糟的绳索,奋力划破降落伞把头探了出来,终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黑暗的夜色中,远处密林里有绿色的荧光棒在闪动,有人低声喝问口令。玻璃棒里面装荧光粉,这是蒙军新研制的夜战装备,别的国家不可能有这种东西。即使在阴雨和水下,这东西仍然有照明作用,比火把要方便的多。
知道附近有他的同志而不是孤身一人,一时间他觉得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脱离他而去,手脚都是软的。这次从天而降,甚至比当年他在第聂伯冰河上的逃亡还要惊险,如果他再晚几分钟出头,必然窒息昏迷,最终憋死。他又一次游走在生死边缘,上帝又一次眷顾了他。
雨还在下,大海的方向波涛如雷。好一会儿,他才觉得有了点力气,挣扎着割断索具,拖着军用背囊爬出沼泽。2个人影迅速从两侧包抄过来,他喝问:“口令!”
“涅瓦!”
“里加!”
“是巴拉科夫长官!你还活着!”黑影快步奔来,一边从黑皮套中取出荧光棒。巴拉科夫认出了一个是爱沙尼亚籍的总局特工陶里斯,一个是飞艇导航员别拉诺夫。陶里斯问道:“计划全打乱了,我们应该怎么办?”
巴拉科夫指着远处的熊熊烈火,说道:“先到飞艇坠毁的地方去,看看能不能抢救伤员和物资。如果不行,也要做好善后工作,起码要把我们的战友安葬。”实际上他心中已经不抱任何希望,煤炭燃料和工业化氢气造成的爆炸何其猛烈,加上弹药的殉爆,不可能有任何生物生存。
“是!长官!”两部下坚决执行。
黑暗中,大火是最好的参照,猛烈的火势就算是大雨也很难很快浇灭。三个人呈品字形战斗队形抹黑前进,警戒着四周的黑暗,他们在泥泞中挣扎了近5公里才最终到达飞艇坠毁现场。远处爆炸声不断,每一声爆炸就意味着损失,也意味着蒙军士兵在这片蛮荒中的生存能力减弱一份,他们却无可奈何。
好在陆续遇到了5名同志,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到达现场的时候,火势已经减小了。在火场还遇到了2名同志,蒙古军人一齐动手,奋力扑灭了火焰,不过现场已经一片狼藉。
巴拉科夫在几个方向派出警戒哨,其余的人在火场搜寻人员和物资。艇上有3名蒙军士兵已经烧成了黑炭,其中就有艇长。物资也大部焚毁,残余物资少的可怜。一些明矾,这是军用净化水药品,还有几十个军用罐头,几件破烂的防水服装,一些银币和金条。
无论是航空兵还是蒙古特工,都是身经百战的士兵,铁石心肠的亡命徒。这个时候没有人抱怨,也顾不上为战友的命运悲伤。他们埋葬了战友,时间已经到了凌晨4点多钟,雨也小了很多。
巴拉科夫把身上携带的单兵投掷型白磷弹拆解,从战斗部里取出玻璃封装的白磷,用这东西点燃了3堆被雨淋湿的柴火,成正三角形放置。然后把氧化铜粉洒到火焰里,轰的一声,火焰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这是蒙古特工夜间的联络方式,附近已经潜伏到这一地区的特工,和此次航行中失散的战友看到这个暗号,就会知道同志在召唤。
巴拉科夫把飞艇残骸里搜集的物资,还有幸存者身上除必要物品之外的其余物资收集起来,由他统一分配和保管。包括野战食品,高糖食品,清洁饮水,野战急救包,5个雷酸汞雷管,15公斤的硝基黄色炸药等等。然后命令在一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搭建木棚,把残破的雨衣搭在棚顶上,形成一个遮雨棚。
一个临时营地搭建好之后,安排部下轮流休息和警戒,恢复体力。天气恶劣,又折腾了一整天,所有的人都累坏了。巴拉科夫则爬上一块大石头,取出测绘设备,借助黎明的微光,开始测算现在的准确位置,为下一步行动做好准备。
北纬56°57,东经24°34,巴拉科夫在地图上标出这个点。测算距离东面的里加大约35公里,距离西面的图库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