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婉垂手站在一边,叶老夫人站的累了,便要休息。秀婉将床铺好,伺候着老夫人换了衣服,这才小声问:“那么,我妹妹……”
叶老夫人细细一想,才明白秀婉说的是管家娘子——秀宁。因此叹气道:“是叶府对不住她,这样,我会给她赏赐;她若是要留下来呢,就让她继续在叶府伺候;若是不愿意,随她吧……”
秀婉忙跪下谢恩:“我妹妹本就胆小怕事的,如果能留下来自然是最好的。”
叶老夫人困意来袭,道:“她有你这么一个姐姐,也是她的福气。”说罢侧身睡去,不再多言。
叶三一死,人人都道:“叶三真是硬气,竟是以死明志!”也有人说身为男人,动不动用死来说事,也太娘们了些。
无论如何,关于这个谣传,也算用叶三一条命给画上了句号。
秀宁等叶三头七过来,便来同叶老夫人辞行。叶老夫人心知是留不住的,却还是委婉劝道:“如今世道正乱,你这番出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叶三交代?”
秀宁仍没有将她有孕的事情告诉旁人,甚至她的姐姐秀婉,她只笑道:“世文将他的大半辈子都给了叶家,前些日子他跟我说他的家乡很美,再来昨儿他托梦给我,说是想家了;我盘算着,我早早南下,估计等过年也就到了罢!”
叶老夫人不好再说,便侧眼看了看秀婉,秀婉自然是舍不得妹子的,她抹着泪道:“你从小就总是躲在我身后,如今你若真的决定要走了,该怎么照顾你自己?”
“姐姐,不久我就二十二了。”秀宁笑,脸上多了一份岁月沉淀的贤淑,道:“很多事情我都知道该怎么做。”
午饭过后,秀宁便坐着马车去了,秀婉在车外嘱咐道:“你若是在外面害怕了,就回来找我,知道么?”
秀宁微笑着点头,将帘子放下后,仍是哭了出来。秀婉一边抹泪一边往回走,叶老夫人看看她,安慰道:“她这番离开,兴许是对的……”
主仆二人回去,路上碰见卓言,叶老夫人叫住他,笑问:“这几日府上出了好些大事,我也不能随时都来仔细瞧瞧三少爷,他可说过怪我?”
“三少爷整日都忙,哪里有时间敢去怪罪老夫人呢?”卓言说完便懊悔自己说错话,果然叶老夫人又加深了笑意:“真是个大忙人,也不知在忙着些什么呢?”
卓言自然不敢再说,叶老夫人拍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么紧张做甚?年轻人,忙一些固然是好的,这样,你去告诉禄安,我与他也的确是许久未曾好好说话了,他若是赏脸来见我,今儿傍晚,我就在屋里等他过来一起用饭。”
卓言吓得立刻离去,回去见叶禄安正要出门,便道:“不得了了,老夫人傍晚要你过去哩!”
叶禄安显然是吓了一跳,屋内的佟霜也听得,忙出来问:“是老夫人告诉你的?”卓言只得把刚刚的事都讲了一遍,佟霜沉吟片刻,道:“反正都是得有这一天的,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泾渭分明也好。”
叶禄安也觉得如是,佟霜劝他快出去:“若是真的需要和老夫人敞开天窗说亮话,更需要和陆家的人搞好关系。”
叶禄安急急去了,佟霜又吩咐离珠道:“怕是老夫人早已知道了禄安和陆家的合作,早前隐忍不发,怕是顾及大少奶奶的事情;如今得空了,指不定又得怎样破坏禄安苦心经营起来的事业……”
“霜娘着急也是应该的,可是此刻不能自乱阵脚。”离珠拉着佟霜进了屋子,轻声道:“或许事情还没那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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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霜点头,又看了看外头问:“如今叶老夫人失了芮喜和叶三这两左膀右臂,或许事情不能周转过来也是有的,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叶禄安回府之前来了趟佟霜这儿,佟霜嘱咐道:“无论老夫人怎样问,你能装傻充愣便含糊过去,知道了吗?”
叶禄安点头答应,这才和带路的小厮过去。
一进东屋,便觉得周遭很是陌生,他记得自己从未在这里好好观赏过,饶是他在叶府二十多年,也不曾对这儿有细致地了解,若没人带路,也是极有可能小小地迷路一段。他小时候很羡慕叶禄欢,因为他能自由行走在东屋西屋,后来他才明白他在叶老夫人心中是比不得叶禄欢的,因此也就收敛了心思,一心一意跟着叶老爷学东西。
而今再次踏进东屋,他渐渐地产生了敬畏,一是叶老夫人的确是长者;二是,他也的确背叛了叶家。
叶老夫人坐在桌边,秀婉已经将菜布好了,见叶禄安来,忙领着进来。
“禄安,”叶老夫人亲自递过筷子,笑问:“听说你很忙呀。”
叶禄安谢着接过,小心回答道:“不过是些蚂蚁小事,不值得挂念。”
“这些年过去,禄安,”叶老夫人替他夹菜:“你也变得更加世故圆滑了啊。”
“都说近朱者赤,禄安也是见多了罢了。”叶禄安回答得稳当:“再来,大娘不是说,生意人,圆滑一些才是最好的。”
叶老夫人笑笑,慢慢喝了口热汤,道:“可是呀,禄安如今有一身好本事,若是用在叶家自然再好不过,不过么……秀婉,”她突然唤了秀婉过来,皱眉道:“今晚的汤太咸了些,虽然还是好喝,但始终不比清淡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