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良锦被送入婚房,宾客四下散去,整个大堂只剩下叶禄欢和叶禄生兄弟二人。
“你小子竟然也成亲了……”叶禄生趴在酒桌上,笑呵呵道。
叶禄欢也颇有些醉意,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你在做什么?”叶禄生抓起一把花生扔过去。
“我在想我终于娶亲了,我又在想,可惜有的人看不见……”叶禄欢撑着脑袋,回答得奇怪。
叶禄生终于站起来,卓圭急急上前扶住了,叶禄生嘴里还是说着浑话:“你快回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
叶禄欢抹了把眼泪,他其实就是想起了叶三,那个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他叶禄欢尊严的人——他的父亲。
叶禄欢回到洞房,小莲暗笑着和卓言退下。
曹良锦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叶禄欢走过去,扶住摇晃着的曹良锦:“你若是累了,就先睡吧。”
曹良锦垂下眼,能看见叶禄欢穿着黑色的棉布鞋,再往上能看到他深红的喜袍。叶禄欢想要去吹那个通亮的蜡烛,走到面前又想起小莲的嘱托:“大红喜烛就是要一晚烧到亮才好呢!”
便止住了步子,道:“良锦,你若是觉得蜡烛刺眼,便把帐子放下来。”曹良锦扭捏一会儿,自己取了盖头,晃着两只脚,问:“你不会是害怕了吧?”
“不是,”叶禄欢抓抓脑袋:“我没有想过会有今天罢了。”
曹良锦“扑哧”一笑,自己上了床,躺好了道:“你也过来。”叶禄欢便也过去躺下,两人盯着帐顶看了许久,叶禄欢问:“良锦你睡了么?”
“没有,想事情,睡不着。”
“什么事?”叶禄欢的语气轻松起来。
“方景瑞。”
室内突然就安静了,屋外时不时吹过的风的声音也清晰入耳。
曹良锦却是不打算就此结束,她坐起来,低头看向叶禄欢:“我知道的,有人告诉我,说方景瑞早前找过你的……你不要想着骗我,我就是想知道方景瑞对你说了什么。”
“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叶禄欢只能这么说,时至今日他也不明白为何方景瑞说放弃就放弃了,他看的出来,当方景瑞让他进曹良锦的屋子里时,他眼里的愤怒恨不得化成狮子吃了他!
“……”曹良锦不再多问,含糊着答应一声,睡去了。
且说,又过几日便是李夫人的祭日。
李府。
叶蓉起了个大早,将元宝交代好后,便先一步去了前厅。
李老爷早已经安排好了,不料前日突然受了凉,便只得吩咐李盛带着叶蓉等妻妾三人前去寺里祈愿。
五儿也是连忙跟上,翠萍道:“时间还早呢,怕是老爷也得交代少奶奶许久。五儿,你且先去唤芝娘和仪娘过来。”
五儿答应着,走了几步,翠萍又叫住:“别忘了,昨儿少爷是在仪娘那儿歇下的,说话可要注意些。”
到了后屋,五儿想了想还是绕开前面,先叩响了绿枝的屋子。经过叶蓉私下调遣,这些趋炎附势的下人才对绿枝的态度好了不少,五儿由其他人领着进屋,绿枝正手忙脚乱地梳妆。五儿瞪了一眼空闲着打哈欠的下人,因又不想多生事端,只得自己走近,拿过桃木梳道:“就让五儿伺候芝娘梳头吧。”
绿枝有些不自然地笑笑:“算了吧,我自己来便是了。”
五儿哪里肯,只把眼睛一斜道:“少奶奶吩咐了,该怎么对芝娘就得怎么对,这样随意伺候着,可见是养了一帮废人,既然是废人,留着一双眼睛和耳朵有什么用?还不如我回禀了少奶奶,将这些闲置的一一割耳挖眼才是。”
那几个丫鬟果然吓得呼吸一滞,绿枝忙拍着五儿的手,道:“行了行了,好好的大清早,何必说出这么骇人的东西来呢?”
几个懂理赶紧过来说要伺候,五儿眼皮也不抬一下:“罢了,一些去将芝娘素雅些的衣服找来:一些去打洗脸水;一些么,备好漱口茶等物什,芝娘待会儿就要用。快些!”
绿枝见五儿有条不紊地安排自己屋里的,心中不免有些羞愧,她用手指头沾了许些胭脂,五儿皱皱眉道:“按理说抹点胭脂也无伤大雅,只不过我今早见了少奶奶,的的确确是素白的一张脸。”
绿枝似想起什么似的,忙擦干净了手指,道:“竟是我突然忘了夫人的祭日……”
五儿取了几颗滚圆的白色珍珠,三个一处的装饰在绿枝发髻上道:“本来对头饰没有多大要求,只不过也的确不宜打扮得太贵气;这一来这些东西更衬今儿要素净衣裳,二来也得将这面子戏好好做给老爷看看。”
绿枝答应,五儿便道:“芝娘换了衣裳就去前厅吧,我还得去前面叫仪娘起呢。”
等花仪盈盈地到前厅,大家早饭也用了一半。李老爷明显有些不悦,李盛却是笑着拉花仪坐下:“早听筱柠说你现在身子越来越不适,可是……”
花仪自然知道李盛说什么,忙娇羞地推了推李盛,道:“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也好意思说出口!”
叶蓉闻言一惊,正要开口问,不料李老爷却是最先等不及:“果真是有好事的话,便是你娘在天有灵!”接着又看向花仪:“我们是一家人,什么话不能当着面说呢?”
花仪淡淡一笑,点头说是,又和李盛你侬我侬一番才作罢。李老爷看时辰不早了,便道:“如此我也要出去了,阿盛你便带着蓉儿和仪娘、芝娘去吧。你娘都没见过芝娘她们,便好好领给你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