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李白“咦”了一声,却见普润手持扫帚从塔中走出来。
心急的李白立刻迎了上去:“怎样了?”
“阿弥陀佛,”普润双目微闭,“万法皆有道,一心本无尘。”
“什……什么?”
普润将扫帚放下,没有看忐忑不安的元觉大和尚一眼,自顾自向前走去。
李白只得跟上,低声道;“你不是上塔查看了么?结果如何?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何物从心来,亦从心上去,勘破来时踪,便知去时路。”
“你……”李白不禁气结,苦笑道,“我说和尚,你能否说一句让人听得懂的话?”
“能。”
出乎意料,普润这一声倒答得干脆利落。停住脚步,望向满脸期待的校尉,严肃说道:“贫僧饿了。”
慢悠悠剥着手上花生,看看一脸气鼓鼓的校尉,又看看将脸埋在碗中虔诚扒饭的和尚,李陶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看着气鼓鼓的李白,李陶双眼闪闪发光:“难道你要普润把发现的事情在大庭广众之下公开么?人多眼杂,说不定凶手就在其中,自然是到此处来说更为安全啊。”
李白这才恍然大悟,看向普润。普润此刻已结束了吃饭大业,抬起头来,突然说道:“没有血迹。”
“嗯?”
“塔分七层,自下而上,门、窗、地、壁皆无血迹。各层均有积尘,唯独顶层甚是干净,扶手、阶梯亦光洁,应是有人经常出入。”
这一连串说出来,条理井然,哪里还有方才那迂腐僧人的影子。李白张口结舌,李陶却不以为意。
“这么说来,塔上并非杀人现场。看那尸首伤痕。这样短的时间除非重新刷漆,血迹很难处理得如此彻底。”
就在这时,裴岳出现在了门口:“小主人,主母请您速速回去一趟!”
“什么事?”李陶颇感诧异。自己在外的时候,阿娘向来不会轻易打扰。
“主母没说,但看起来挺着急的样子!”
“走!先回府!”
……
“阿娘,出什么事了?”李陶一进屋就见到了焦燥不安的元氏。
“陶儿,先来见见卢员外郎!”李陶这才发现一位中年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卢员外郎?”李陶瞅着眼前的男子颇为眼熟。
“礼部员外郎卢世才见过蓝田王!”那位男子自报家门道。
“你是……卢月儿的父亲?”李陶终于想起来了面前之人。
当年在舒城的时候,李陶见过卢世才一面,也正是因为卢世才的酒后失言,才使得李陶一家不得不离开舒城。
“正是下官!”卢世才没想到李陶还能记得自己。
“不知卢员外郎有何指教?”李陶询问道。
“下官此来是想求蓝田王救救小女!”卢世才语气沉痛道。
“你说卢月儿?卢月儿怎么了?”李陶急切地问道。
“前些日子,我收到家父来信,说月儿听说华郎中一家要到长安来。悄悄离家不知所踪。我本以为她会跟随着华郎中一行,可华郎中到长安已经数日了,月儿却依然不见踪影,也不知……”
李陶听罢,那个熟悉而又傲慢的少女身影似乎又闪现在了眼前。
“卢伯父。您先回去,这事交给我吧!一有月儿的消息,我会尽快通知您的!”
卢世才向李陶千恩万谢后离开了蓝田王府。
“陶儿,月儿姑娘她……”元氏担忧道。
“阿娘,你放心,月儿她不会有事的!”
李陶转头对裴岳吩咐道:“岳伯,马上通知李申兄长。让他动用所有力量,务必尽快找到月儿!”
“是,小主人!”
……
明月初升,照得一地银白,比烛火之光还要明亮。从山坡上望下去,宝塔玲珑。庙宇巍峨,甚至连大殿前宝鼎中升腾起的淡淡青烟也瞧得一清二楚。禅房之中人影憧憧,是僧人们刚刚下了晚课。空气中似乎还留着铜钟的袅袅余韵,将这盛世禅院烘托得格外庄严。
“郡王,咱们……”
“嘘!闭嘴!”李白的话还没问出。就被裴岳阻止了。
此时,李陶、裴岳与李白躲在慈恩寺后山坡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一块大石横在面前,作了天然屏障,下方就是宝塔,倘若不到近前,绝对看不见人影。而由于居高临下的关系,坡下古塔和寺庙却又尽收眼底,确实是埋伏的好地方。
裴岳与李白是寻常打扮,用细绳束住了袖口,免得碍事。李白则是全身黑衣,头巾系在额头之上,只留下一对眼睛。
李陶看李白一眼,伸手一拉,将他的蒙面巾扯了下来:“这里又无人看见,蒙着脸不气闷么?”
说罢,李陶舒舒服服斜靠在大石上,一面往嘴里塞了一颗长生果,一面含糊说道,“放心,现在晚课刚结束,还不会有什么动静。”
“郡王怎知今天会有动静?”
“我也不知。不过守个几天,多少总能看出些端倪。”
“还要几天?!”李白这句是脱口叫出来的。
李陶叹了口气:“若想被人发觉,不妨再大声些。”
李白连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道:“郡王,我们难道就在这里一直守下去?”
“很难说,只不过,既然线索都指向这天慈寺,碰碰运气也是顺理成章啊。”
“我倒觉得那元觉和尚很是可疑。”
“哦?”
见李陶神色认真了起来,李白不禁得意道:“你想,他一口咬定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