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陶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递于李隆基:“这是长安城内鸿福钱庄的钱票,共三十万贯,你随时可以支取。”
李隆基赶忙摆手道:“陶儿,这我可不能收!”
“三叔,你现在可不是像以前那样单枪匹马了,你现在有自己的班底了,要笼络住人心,要想成大事,手中没钱怎么能行呢?”说到这里,李陶笑道:“三叔可别忘了,这赚钱我可比你在行,你就放心用吧!”
李隆基接过了钱票,深深看了李陶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
夜已深,永义侯府上空乌云翻滚,空气沉闷得仿佛静止了。
肖成像往常一样,率领一班侍卫,作就寝前的最后一次巡查。
“扑通——”一个不大正常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迫使众人停下脚步,那是夫人的卧房。
肖成微一迟疑,掠至窗下,轻问:“夫人,睡了吗?”里面一片漆黑,他这么问,只是想确定有没有什么意外发生。
等了片刻,不见回答,肖成心头一紧,提高嗓音再唤:“夫人!”却还是悄无声息。
这下他沉不住气了,猛地撞开房门,侍卫随后拥入,火把霎时将整间屋子照得通亮。接着他们便看到一个诡异的场景——夫人双目紧闭,软软地躺在地上,手里捏着一张画。画上是一个无常鬼,吐着血红的舌头,戴一顶尖尖的长帽。与其说是画像,不如说是一道鬼符,因为画上还写满了奇特难辨的文字。
夫人姓李,两年前下嫁永义侯崔文利,夫妻二人虽谈不上举案齐眉,却也恩爱有加。通常情况下,夫人的内宅,外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侯府侍卫,每晚也只能例行巡视一圈。
肖成看见那鬼符,蓦地想起了什么,见后窗开着。便飞身一掠,上了对面屋顶,看见不远处,一条白影正朝着花园方向逃窜!永义候夫人在府内遇害,他这个护卫总管难辞其咎,若再让凶手逃了,他是无法向候爷交代的。当下他猛提真气,越过一片片屋脊,箭一般追了上去。
那白影有所察觉,速度愈快。两人有如浮光掠影,先后进了花园。肖成渐渐看清,那人穿一条白色的丝质长裙,挽着宫髻。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想起最近那些恐怖的传闻来。
两个月前。醉春楼的老板云外天离奇毙命,据说手中便有那么一张画符。随后,左都御史韩奇、中书舍人陈千里、军器监主簿徐继祖相继暴毙,这些人俱都死因不明,而他们的尸体旁,都有那么一张画符。
有人说,在左都御史韩奇倒毙的地方中。曾看见一个穿着白色宫廷长裙的女人,无论穿戴和相貌,都很像几年前暴毙的阴婚太子妃裴凤。
说起裴凤或许知道的人并不多,可若是说起懿德太子的阴婚太子妃,那可是人人尽知。懿德太子原名李重润,为中宗李显的长子。武则天的长孙。他的死并非缘于疾病或灾害,乃系人为的残酷刃杀。
李重润长相英俊,fēng_liú倜傥,德才兼备,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且有胆有识,胸襟磊落,深得李显及众臣的推崇与器重。然而坏就坏在他有那么多的“好”,武氏恐其与己争夺天下,下旨将这位才貌双全的孙子处死。李重润其时年仅十九岁。李重润既死,李显大恸,联合众臣推其为太子,封谥号“懿德”。一为爱太子;二亦是对武氏滥杀无度,独断专行的无声反抗。武氏慑其声威,被迫将李重润以太子身份厚葬于乾陵之旁,又将大臣裴粹之亡女裴凤许为阴婚,合葬一椁之内。
一时之间,谣言四起,说裴凤不愿配阴婚,冤魂不散,现在回来害人了。
想到这些,肖成愈发胆寒,但一转念,若叫她逃了,自己这颗脑袋也得搬家。横竖是死,好歹死个明白,当下一扑三丈,从后面将那人抱住,但觉她长裙黏糊潮湿,散发着一股腐尸味。这种并不属于活人的味道,令肖成的胃部一阵痉挛,刹那之间,他仿佛跨越阴阳,闯进了地狱之门。那人屈肘向他小腹一撞,趁他捧腹之际,游鱼般滑脱,转过身来。
“裴凤?”肖成盯着她那张惨白的脸,豆粒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那女子不答,足尖轻点,飘然而起。肖成把心一横,猱身疾进,双爪抓向她后颈。那女子抬腿反扫,不料肖成招式已变,砰地擒住她脚踝,摔在地上。肖成原本力大,这一摔又用了内功,那女子闷哼一声,登时晕厥。这时卫兵赶来,用铁链将她手脚缚住。
“夫人如何?”这是肖成最关心的问题。
卫兵纷纷摇头:“不成了……”
肖成顿足道:“把她送到京兆尹府关起来,严加看守。”
说罢,失魂落魄地向前跑去。
此时永义候府到处闪着灯笼、火把的光亮,哭声、骂声、议论声混成一片。崔文利瘫坐在地上,抱着夫人的尸体,手里捏着那张鬼符,正哭天抢地,责怪自己没有早早过来陪伴妻子。
肖成硬着头皮上前,低声道:“侯爷,凶手已被小人擒获。”
崔文利猛抬起头,咬牙切齿地道:“在哪?我要亲手宰了他!”
肖成道:“是个女人。近来那些传言,侯爷……”他犹豫着该不该把所有的细节一一道来。那样的话,对崔文利,甚至对整座侯府都将造成极大的恐慌。
崔文利将鬼符一摔,瞠目欲裂:“休得胡言,若真是鬼,还能被你擒获?”
他跟随肖成来京兆尹府囚室,透过栅栏,看见一名女子背身端坐,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