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旦这些日子实在是不好过,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实在是一件让人痛苦不堪的事。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不该答应李陶做这皇帝,现在可好,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边是自己的亲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整日听他们向自己抱怨,简直是苦不堪言。而整个事情的始作俑者李陶,却整日闭门不出在家享清福,一想到李陶过着惬意的日子,而自己却整日如同架在火炉上一般,李旦心中气就不打一处来。
“陛下!蓝田王求见”高力士向李旦小声禀报道。
高力士在唐隆政变中立了大功,被提拔为朝散大夫、内给事,与杨思勖两人每日侍奉于睿宗左右。
李旦不耐烦地摆摆手道:“不见,不见!”
“等等,你说谁求见?是陶儿吗?”李旦突然回过神来。
“正是,蓝田王求见!”
“哈哈,这小子,哈哈!”李旦没想到素来很少露面的李陶,今日竟然要来见自己,忍不住笑道。
“陛下,见还是不见!”高力士奇怪地看着李旦。
“见,当然见,见这小子一次可是不易,我还有话要与他说呢!”
……
“陶儿见过叔翁!”李陶向李旦施礼道。
“陶儿,你可是稀客呀!”
“叔翁,我找您有急事!”李陶直截了当道。
“哦?什么事?”
“叔翁,您可知道波斯使者状告永和楼一事?”
“自然知道。”
“我想请叔翁下旨,让我全权处理此事!”李陶说明了来意。
李旦见李陶匆匆而来,只是为了永和楼一事,顿时哭笑不得道:“陶儿,现在朝堂之上如此多事,叔翁已经捉襟见肘了,你不出来帮帮叔翁,却什么好呢?”
李陶早知李旦会提这一茬,他笑道:“叔翁,我知道您现在为何而操心,等我将永和楼一事处理了。再来与您细细参详。”
听李陶如此一说,李旦不由大喜道:“你可要就话算数呀!”
这下轮到李陶哭笑不得了,他摇头道:“叔翁,您何时见我说话不算了?还是赶紧圣旨吧!”
……
京兆尹府内,陈适将拘押的一干人等带到了堂上。
李陶先是向面色憔悴的赵掌柜问道:“赵掌柜,我们相识时日也不短了,我相信你的为人,可现在事已至此,必须要解决才行。你好好回忆一下,将此事详详细细说来一一道来。不要有丝毫遗漏。”
“是!蓝田王!”
赵掌柜知道事情很严重,便将所知详细道来。
……
这天,永和楼雅座来了个碧眼虬须、深目高鼻的中年胡商。他一身奇装异服,却戴了顶宋朝豪门权贵流行的精致高帽,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他此次从波斯万里迢迢贩运一船香料来到东京。换取中原的奇珍异宝,明天就要打道回国,今天特地来到永和楼消遣享乐。他独坐一桌,美味佳酿,又召来两个妙龄歌伎,开怀畅饮,其乐无穷。
谁知此公正拥香偎玉、飘飘欲仙之际。不料乐极生悲,忽然脸色苍白,大叫一声,浑身瘫软,连人带椅仰面朝天栽倒在地。两个歌伎惊慌失措,大哭小叫。惊动了整座酒楼,堂倌和掌柜纷纷赶来。
堂倌摸了摸胡商的鼻息,只见出气不见吸气,忙向赵掌柜悄声耳语:“还是快把胡商送回馆驿地,死在咱们店里就麻烦了……”
赵掌柜略加思索道:“客人病在咱们店。咱们决不能推出不管!”
说罢,赵掌柜当即指挥伙计把病人抬至静室,去请长安名医“神医刘”来诊治。
神医刘召之即来,对病人诊断之后,长叹一声:“人已经不行了,准备料理后事吧……”
他见病人清醒过来,缓缓睁开了眼睛,忙招呼赵掌柜:“这是回光返照,有什么话快说。”
赵掌柜赶紧俯向病人:“客官,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胡商吃力地用手指了指腰间的锦袋。赵掌柜忙摘下锦袋观看,上面绣了一行曲里拐弯的异国文字,他见多识广,知道许多外商都爱在随身携带的衣物上绣上自己的国籍、住址,以防不测,便道:“请放心,小店一定按锦袋上的地址通知您的家人……”
胡商吃力地点了点头,又用眼光寻找着什么。
堂倌忙拿来他携带的小包袱,里面是一只木匣,打开盖子,里面全是翡翠珍宝,光彩夺目,还有一个账本。赵掌柜恳切道:“这些财物小店妥为保管,待你家人前来一定完璧归赵。”
胡商眨了眨眼睛,又勉强指了指头上的帽子,这下子赵掌柜估不透啥意思了,忙和大伙猜测。
堂倌道:“他是不是想摘下这顶咱们大唐富贵人戴的帽子,换上波斯帽子入土才心安啊!”
神医刘连连摇头道:“此公常来长安,说不定早喜欢上我们这里的风土民情,一定是不让换掉他戴的帽子安葬。”
赵掌柜觉得后者有理,忙向病人大声道:“一定按照你喜欢的这身打扮,遵照贵国风俗料理你的后事……”
话未说完,胡商双目无光,已经魂游天国了。
……
“剩下的事情陈府尹都知道了!”赵掌柜道。
赵掌柜刚说完,一旁的堂倌埋怨道:“若是掌柜的当初听我的话,一脚把那家伙踢出酒楼,就不会惹来这场麻烦了。”
神医刘也是牢骚满腹:“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好意治病救人倒吃了冤枉官司!”
两个歌伎也哭哭啼啼:“咱们跳到黄河里也洗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