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半,医院在会议室召开全院干部职工大会。
武效军回到医院时差五分钟不到正式开会时间,看着会场内早已坐满了人,叽叽喳喳乱哄哄一片,悄悄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
两点三十分,院长、书记、副院长、工会主任等准时走上主席台就坐。
符院长阴沉着脸扫视会场一遍,然后对着话筒说,“乔主任,把会议室的门关上,抓紧时间点名。”
乔占水和林霞分头行动,拿着职工花名册逐一核对,很快将结果递到符院长面前。一时间会场内静悄悄的,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到符院长身上。平时心慈面善,和蔼可亲的符院长,此时显的特别冷峻威严。
符院长紧皱眉头看了看,然后看着下面的人说,“同志们,今天是节后第一天,开这个会,就是为了淡化节日气氛,收拢过节思想,尽快进入工作状态,打好新年强心针,开好局起好步,实现各项工作开门红。从到会情况来看,除二十多人在一线值班外,绝大多数干部职工都能严格遵守医院规定,值得肯定。但仍有个别同志无视医院规定和劳动纪律,既不请假又无顾不到会,特在这里提出点名批评,会后写出深刻检查,扣除当月奖金百分之三十。下面我把名单念一下:张振东、侯发奎、庞春红……”
符院长一连念了七个人的名字。
武效军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暗自庆幸没再和冯薇薇继续缠绵,否则也要榜上有名,名扬全院。对一位新人来说,后果如何可以想象。
武效军感到庆幸的同时,心思全然没在会上,一直回想和冯薇薇相见的点点滴滴。
女人心似海针,高深莫测。
他对冯薇薇荒诞诡异的想法感到很不安。
她求子心切可以理解,抱养孩子也属正常,但不该打思真的注意。
难道她早就有此想法,对梅香重用和关心的目的都在这里。世事难料人都会变的,或许她受到某种刺激,而且是锥心刺骨的刺激。
梅香和思真在她身边,将来会不会有危险,不得不放在心上。
她那封寄给白玲燕的信,除非地址写错,正常情况下不应该收不到,白玲燕为什么只字没向自己提及呢?自己给梅香去了封信,她是否已经收到,是否知道自己在这里,为什么也无任何回音?
武效军越想心里越乱,会上几位领导讲些什么一句也没听心里去。
武效军担心白玲燕误会,并没有向她提及,一连独自难受几天,偷偷又和秦梅香去了封信。
转眼半个月过去,医院各部门依旧如常,没谁问及三人。
三人不知会到哪个科室,不知该做些什么,该看那些书,天天坐在会议室里,漫无目的看枯燥无味厚厚的一本《临床医学三基训练》。因心理不踏实,怎么也看不进去。
路建民沉不住气发牢骚道,“咱们来了两个多月,既无人管也无人问,天天在这里干耗着,医院把咱们扔在这里,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一直撂这不成?”
杜丽娜委屈地说,“整天无所事事很揪心,咱们直接找院长说说去!”
武效军琢磨不出到底问题出在哪儿,医院有何打算,为何将三人扔下不管,总不能拿钱发工资买三个闲人看会议室,没这一说啊。淡淡地说,“二位,咱们不了解医院底细,冒然去找院长不妥。”
杜丽娜瞪着眼问道,“你说咋办?”
武效军严肃地说,“等,继续等,只看书不说话,任何牢骚不要发。”
杜丽娜哭丧着脸说,“咱们等的时间还短吗,还要再等多久?”
武效军说,“你得去问院长,除了他没人知道。”
路建民说,“真是垃圾医院,说不能说提不能提,再有个性的人也给磨得没脾气。”
武效军突然想起了什么,有所悟地问,“建民,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路建民加重语气重复了一下。
武效军默默重复了几句,仔细品味这句话的蕴意,恍然大悟,“答案应该找到了,符院长很有心机,这是有意给咱们个下马威,目的要杀杀我们刚出校门眼高手低,对什么都看不惯的虎劲,把我们磨得老老实实,规规矩矩没脾气,以后才能踏踏实实,无欲无求,安心在此工作。”
武效军的猜测果然没错。
符德艺院长本打算一上班就给他们分配科室,听车区长特意问他们所在科室,顿时心中生疑,会不会这两个毛头小子跑到局里或车区长那里说些什么,医院决不容许出现在领导机关打小报告的事情发生。宁可信其有也不能信其无,看来还得再磨上他们一段时间。
二月二十三日,三人终于迎来了医政科科长刘小光的正式通知。
刘小光四十多岁,个子不高,头发稀疏,浓眉大眼,面色黝黑,留着八字胡,表情深沉严肃,给人一种冷漠孤傲不可高攀的感觉。武效军等人平时很少和他说话。
刘小光来到三人面前,郑重地说,“经医院领导研究,自即日起,武效军到痔瘘科、路建民你们的东西收拾一下,随我到各自科室报到。”
痔瘘科在医院住院部二楼,医生值班室并不大,也就是四十多平方米的样子,里面十分简陋。有两扇玻璃窗户,冲着门的窗前并排放着六张陈旧的黄色掉漆办公桌,里面那扇窗前并排放着四张,背后靠墙两个病历架和一张白色铁皮柜,紧挨着是一个白色床头柜,上面放着暖水瓶,门后是一张酱紫色旧木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