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姜靖炜若无其事地从卧铺车厢走过来,用带有疲倦的眼神扫了扫依然在伏睡的一帮老家伙,然后一屁股坐到座位上。
抿嘴冲武效军轻笑了笑,“武医生,不好意思啊!让你一夜没合眼。”
武效军淡淡笑了笑,“没啥不好意思的,为老同志服务应该的嘛!”
姜靖炜脸上掠过一丝不安,旋即故意解释道,“石局长就这样,沾酒就走不动,不喝个烂醉如泥不肯罢休,昨夜也不知怎么啦,上吐下泄,折腾的要命,也没得怎么休息,刚刚消停一会儿。”
武效军偷偷瞄了她一眼,心说,这骚娘们还真能嘚瑟,装的像没事人一样,酒劲并没有那么夸张,上吐下泻,折腾一夜,死去活来的快活倒是真的,不由的暗自好笑,虽知是怎么回事,但也不能说破。
姜靖炜继续忧郁的道,“跟着老干部出来,最为操心了,一个个年龄都这么大,什么事都可能发生,都可能出现,能把他们平平安安的带出来,顺顺利利的带回去就是最大的幸运。”
“每年都带他们出来旅游吗?”武效军放下手中的书笑问道。
姜靖炜缓缓介绍道,“前些年从来没组织过,只是近几年,他们老是向组织部反映,说外地早就落实这项政策了,意见很大,组织部没办法,向区委打了报告,区委主要领导批示,每年上下半年各组织一次,出于安全考虑,每次组队不超过三个,每个队人数不超过二十人,除了县处级以上老干部每年有一次机会外,科级干部两至三年才能外出一次。当然了,经费每年是按人头拨的,不出去旅游减半发给现金!”
“不旅游发补助,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这个政策好!”武效军点头称赞道。
姜靖炜一脸无奈地说,“其实,这个政策我们老干部局也喜欢,把钱发给他们,他们爱怎么花就怎么花,落得个清闲,也不用陪着他们提心吊胆。但有些家里条件好的老干部不乐意,拿这次来说吧,就是金宝珠局长和老书记孙熙圣两位老领导不断的提意见才组织的。”
武效军对姜靖炜的说法不敢苟同,对她抱着图清闲不作为的消极态度感到有些不可思议,轻笑道,“姜局长,虽然有风险和困难,但也应成为不组织他们外出的借口和理由,因为这本身应该属于你们老干部工作的一部分,职责所系啊!”
“说的不错,我们应该为他们做好服务。眼下这个团队,年龄最大的就是老区委书记孙熙圣,七十五岁刚过,表面上看他精神矍铄,腰板笔挺,保持的非常好,其实去年刚做过胃切除手术,随时就可能出现意外,着实让人提心吊胆。其次是老政协主席华云鹏,七十二岁,双腮微垂,人高马大,身子较胖,少说有一百八十斤,高血压糖尿病多年。即使年龄最小的马欣娇,也已经超过六十五岁。一旦出了问题,不是三五句话就能解决的,弄不好会让党委和政府很被动。从出门的那一刻,我和石局长把心都揪到嗓子眼儿了,丝毫不敢麻痹大意。”
武效军闻言,心里这个骂啊,姜靖炜啊姜靖炜,你个骚婆娘真能瞪着两只母狗眼满嘴喷粪,蒙谁啊,你俩夜里丢下这帮老家伙,偷偷摸摸去卧铺车厢干那点见不得人的龌龊事,还好意思什么丝毫不敢麻痹大意,真是恬不知耻。
忍不住道,“姜局长!我觉得,老同志为党为国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理应给与充分尊重和关爱!老同志们一起外出,相互在一起聊聊天,唠唠家常,重新回到当年那个时代,重温一下当年的旧事,不但心情好,对组织和单位也会有种归属感!不说他们能够为组织发挥多少余热,起码也不会扯组织的后腿,对稳定队伍和人心也是有利的,这也是老干部工作的本质要义!”
姜靖炜十分无奈地摇摇头,长吁短叹道,“小武医生啊,你是站着说话不知道腰疼,你不从事这项工作,就不会理解做这项工作的困难和苦衷!”
这时,石万虎局长拖着疲惫笨重的身子,无精打采地摇晃着走了过来,见两人聊的热络,撇了一下血盆大口哼笑道,“小武医生,夜里情况怎么样,老同志没有什么情况吧?”
武效军想起昨夜他们两人在火车上搞对尾,就觉得有些恶心想吐,不屑地随口应承道,“很好,一切正常,啥情况都没有!不知石局昨夜休息的怎么样?”
“嗨!老毛病了,不胜酒力,现在还有点脑胀!再过几个小时就到同源市了,姜局盯一下,我再眯一会儿!”石万虎局长说着打了个哈欠,坐到姜靖炜身旁,头一歪接着又睡着了。
看来这位局长大人昨夜特别尽兴,体力透支的十分严重,没咋休息。
姜靖炜狠狠白瞪了他一眼,暗骂道,老家伙,夜里把人家折腾的死去活来,也不知道眯一会儿,这会儿不管人家死活,就知道自己补回笼觉,没心没肺,没良心的家伙,等有机会到宾馆里看我如何收拾你。
十点半左右,在车上颠簸一夜的老干部们,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近行西省会同源市的背影,一个个像小孩子看到冰糖葫芦一样,激动的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同源市,是行西省的省会,是全省的政治、经济、文化、教育中心和交通枢纽,东、西、北三面环山,青河的第二大支流梨花河由北而南穿城流过,把市区劈为两半,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是汉夏北方的军事、文化重镇。这里是具有四千多年历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