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效军没有直接答话,停顿了一会儿,冯玉笛在那边反催问道,“怎么啦,不方便吗?”
冯玉笛上次得宫外孕差点丢掉性命,难逃与自己有直接关系的事实,每每想起这事,心里就隐隐作痛,莫名的恐惧,心慌和忧虑,有的时候很想见到她,却很害怕她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总之,心情特别的复杂和矛盾。
这次从同源回来,本打算抛开一切想法,硬着头皮去看她,然而,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被派到山上的殡仪馆,一晃过去了十来天。
趁假期到她那里去一趟,也算了却一桩心事,同时,将来也好向冯薇薇有个交代。
武效军这么想着,淡淡地回道,“方便,我在医院,这就过去!”
从医院出来,武效军特意到附近商店买了一些营养补品带着,乘坐公交车忧心忡忡地来到冯玉笛家。
进了门,武效军立马闻到一股特殊的异味,环顾了一下房内,客厅内较为凌乱,鞋子东一只西一只,茶几上放着尚未洗刷的筷子,碗,盘子,还有几个方便面袋子,地上脚印非常的明显,不知有多长时间没有打扫和拖洗,以往干净整洁,有着淡淡清香的房间完全今非昔比。
武效军轻轻放下手中的礼物,狐疑地瞧着以前那个语气温柔,秀外慧中,极具美态风韵的冯玉笛,体态明显消瘦,头发凌乱,眼角爬上隐约可见的几条鱼尾纹,脸上格外的憔悴,穿着一身宽松邋遢的保暖内衣,脚上没穿袜子,踢啦着一双棉拖鞋着一双不由的鼻子一酸,眼眶发红,眼睛变的模糊起来。
冯玉笛两眼失神地盯着武效军,一阵发呆,突然哭着拍打武效军的前胸,“你个臭小子,这么长时间不理不睬姐,你知道姐心里有多痛苦,有多难受么?你知道这段时间姐是怎么熬过来的吗?”
此刻,武效军心里愧疚的无地自容,再也没有勇气看她那双眼孤单,惆怅,无助,伤心的眼神,控制不住心中久久的压抑,一把紧紧将冯玉笛搂在怀里,紧紧地拥抱着她,哽咽着说,“大姐,是我害你变成现在的模样,都是我不好,是我该死,让你受委屈了!”
或许一句话触到冯玉笛的痛处,冯玉笛忍不住眼泪扑簌簌直往下流,凄凄地说,“效军兄弟,自从我得病出院以来,你也不来看看我,那个该死的佟逢春始终音讯皆无,白天总怕见人,连门都不敢轻易出,整天在家里待着,简直就像住监一样。要不是为了孩子浩翔,我恨不得远离这儿,去一个无人知道的地方!”
一直冷清的家内突然有熟人进来,打破了往日的沉寂,武效军仿佛是冯玉笛最为亲近的人和心灵上最大的依靠,泪脸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熟悉稳健的心跳,往日的焦虑,烦躁和恐惧慢慢退却,逐渐被一种宁静所替代,一股安全感在心中油然而生,心里不再那么抑郁,就像送周托的孩子,突然见到家长来接一样,话匣子一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说东讲西喋喋不休,没完没了。
武效军专注地默默地听着,任她把心中的委屈和压抑全部释放出来,待她止住哭声,缓缓将她的身子松开,深情地看着她缺少光泽的脸庞,双手轻轻抹去她脸上的热泪,心痛地说,“大姐,现在你什么也不要想,安心养好子,我和浩翔在,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很快好起来。”
说着,转身走到房内各个窗台旁,伸手把玻璃窗户打开,透透气,然后拿起笤把把每个角落打扫一遍,将散布的鞋子和物品收集放到合适的地方,又到卫生间,拿起拖把在水池里涮了涮,将整个屋内的地面仔仔细细地拖了两遍,看着基本上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这才停了下来。
冯玉笛看着武效军什么也不说,只是专心地干活,很是诧异,怔怔地看了一会儿,便到厨房做饭去了。
等将饭做好,见武效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喝着开水,是那样的熟悉和亲切,顿时头脑清醒,心中透亮,仿佛一下子回到几个月前,心情大好,呵笑道,“效军兄弟,你真好,让我感觉到往日的状态,听说你要来,特意买了一条你喜欢吃的青河大鲤鱼,已经炖好了,准备吃饭吧!”
武效军看冯玉笛脸上出现笑色,弱弱地问道,“浩翔什么时候回来,等等他再吃吧!”
冯玉笛随口道,“浩翔一大早和几个同学去新宁清瑶山了,明天才能回来!不用等了!”
武效军多日没有见到佟浩翔,心里总觉得少些什么,遗憾地说,“原来是这样啊!那好吧!”
窗户已经打开半个多小时,房屋结构南北通透,屋内空气对流很快,担心冯玉笛身上穿的少冻感冒,起身把所有的窗户关上,又用香水将各个房间喷洒一遍,基本上闻不到异味。
武效军郑重其事的和冯玉笛说道,“大姐!今天我可把房内收拾利落了,以后不许再偷懒,要天天保持这个样子,我可要随时抽查,发现一次一天不是现在这个样子,要罚你重新收拾三遍。还有,你的药必须按时吃,一日三顿饭绝对不能少,晚上必须按时睡觉,吃床后必须梳理打扮,衣服必须穿的整整齐齐,都记住了没有!”
武效军之所以给冯玉笛立个规矩,就是想让她平时没事找事做,每天过的充实,尽快调适自己,摆脱忧愁,忘记烦恼,恢复正常的生活规律。
冯玉笛好像还不太明白武效军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乖乖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