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似乎又要绕回萧艾的“心事”上。
陶珩衍莫名不想提起这两个字,正思量怎么开口,就见楼梯迎面下来一个人,一个给他强烈熟悉感的人。
陶珩衍眼中闪过微不可察的凌厉,不断用余光审视越走越近的青年男子。单从外貌和气质上,陶珩衍半点熟悉的地方都没找出来,可是这个人,却让他觉得似曾相识。
裴常清故意没去看陶珩衍,径直走向门口,然后就撞上了从外头回来的温霖棐。
这回温霖棐没翻白眼,毕竟她从来只对谢怀风当面翻白眼,对外人,她向来能客气则客气。
温霖棐露出一个不能再假的假笑,成功让裴常清在心里打了个哆嗦,破天荒道了句:“又见面了。”
“是啊,真巧。你也住这家客栈?”温霖棐语气自然,脸上还带了些小惊讶,好像刚才在二楼看到裴常清的是另一个她。
“你们认识?”陶珩衍趁机走近了,仍是没在记忆里找出与裴常清相吻合的脸。
究竟在哪里见过?陶珩衍心中纠结,面上却依旧云淡风轻。
“不认识,我连这位侠士的名字都不知道。”温霖棐故意用身子挡了大半个门口。
“萍水相逢罢了。”裴常清正眼都不看陶珩衍一下,往门边走了走,对温霖棐道,“借过。”
再问下去就是强逼了,温霖棐也没打算问出个所以然来,侧了身子放裴常清出去,边走边问陶珩衍:“醒了吗?”
裴常清微微的顿身没有逃过陶珩衍一直放在他身上的目光,陶珩衍心里立刻出现了一个答案:醉流霞。
这只是他灵光乍现的猜测,不过想知道猜测正确与否,其实很简单,只需让上官令仪一认便知。
可他打心底里拒绝让上官令仪见到裴常清,这个念头一生出,连陶珩衍自己都惊了一下。
温霖棐伸出手在陶珩衍发愣的眼睛前晃了晃:“陶少……公子?”
少爷这个称呼太容易暴露身份,想着还有外人在此,温霖棐急忙调转了话锋。
陶珩衍却像没听到似的,如梦初醒道:“啊?”
“令仪醒了吗?”温霖棐又重复了一遍。
陶珩衍望了一眼楼上:“不曾下来,应该没醒。”
“可别是晕倒了,在院子好像就倒过一次。”萧艾此话一出,陶珩衍和温霖棐双双变了脸色。
“我去看看,陶公子,你让店家煮锅鸡汤。”温霖棐撂下一句话,脚下生风往楼上跑。
陶珩衍的理智拦下了他再往前的脚步,转头去找店家。
萧艾晃了晃空荡荡的酒坛,随手丢在已被堆满的脚下,笑得肩膀直抖:“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温霖棐门也没敲,直直冲进上官令仪的屋子。落依从上官令仪背后探出个头,对温霖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指翻了个面的上官令仪,摇摇头。
温霖棐松了一口气,对落依招了招手,比嘴型道:“穿好衣服,下来吃饭。”
落依绷着下巴蹑手蹑脚从床上下去,温霖棐进去帮着她换了衣服,中途上官令仪又翻了个身,睡的极其不踏实。
温霖棐与落依做贼似的一前一后出了屋子,下楼梯都轻手轻脚。
陶珩衍见了,一时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
温霖棐还能如此从容的带着落依下来,那就说明上官令仪没事,陶珩衍心头一松,嘴角没察觉地含了笑。
“咦,怎么少了个人?”萧艾在大堂坐了一下午,突然不见了踪影,温霖棐觉得有点奇怪。
“大概是酒喝足了,回去休息了。”陶珩衍一转头就没瞧见萧艾,横竖那么大个人,丢不了。
温霖棐踢了踢脚下的酒坛,嘟囔道:“真不知道酒有什么好喝。”
谢怀风从前常与醉流霞把酒言欢,被温霖棐抓了好几次,温霖棐面上虽不怎么拦阻,却打心底里不喜欢酒这种东西,连带着醉流霞一同不喜欢起来。
鸡汤熬好的时候,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店家点起灯,顺手收拾了摆了一地的酒坛,继续去招呼其他客人。
落依吃饱喝足,看陶珩衍进进出出,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鸡汤,随口问温霖棐:“陶公子怎么这么忙?”
“有人忙才能有人闲。”温霖棐拈了个青枣放进嘴里,慢条斯理地嚼完了。
“也是。”落依歪着头揣摩了一阵,继续埋头喝鸡汤。
落依喝完了一整碗鸡汤,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外头却是一派灯火通明,偶尔有前街的吵嚷声传来。
温霖棐戳了戳落依:“想不想去街上?”
落依点点头,又摇摇头。
温霖棐不解地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落依指了指上头:“她还没醒。”
温霖棐失笑,瞥了一眼刚出去的陶珩衍,右手作掌搭在左脸上,悄mī_mī道:“有人替你守着,你怕什么。”
温霖棐倒也不是真想去逛街,她只是不想错过收集情报的好时机。至于为何要把落依带走,温霖棐只是不想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上官令仪没醒,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落依犹豫不决,在二宫主和逛街之间半天做不出选择。温霖棐也不着急,继续吃盘子里的青枣,谁知等她吃完了一整盘青枣,落依也没在两个中间选出一个来。
“有这么难吗?”温霖棐不可置信地望着空盘子。
“难倒是不难,咦?”落依话说到一半突然止住,脸上纠结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语气却已带了几分惊诧。
温霖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