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道最后面有一处高台,此时刘太后和赵皇后以及一干宗亲后代都在此处。
高台前方的空地上停着十来辆华贵的马车,一些宫人正在往马车里搬运着东西。
高台上设有矮桌数十张,刘太后坐在最上方,赵皇后坐在她的右手下,秦政则坐在左手下,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
长璇公主则坐在秦政的身旁,也伸长脖子看着宫道上。
再往下,便是宗亲命妇和王府郡主县主,按着尊卑有序地坐着,但能出现在这里的都是皇室贵族,是大秦最为尊重的一群人。
赵皇后一脸笑意,不时和刘太后说着话,经常低头看了看自己还是很平坦的小腹,优雅而温婉。
芸香县主看了四周,随后对着长璇公主压低声音道:“公主,都这么晚了,顾八怎么还没来?”
长璇公主在众人面前大多数是神情淡淡,她也一直在寻找顾清萱的影子,可是很显然,顾清萱还没有来,“是宫里派人去接的,说不了什么错差。”
说完,便对芸香县主使了一个颜色,示意让她不要多说,免得引起太后的注意。
芸香县主想了想,忍不住提醒道:“公主,我总觉得皇后似乎对顾八很是针对,虽然皇后自从怀孕后,性子比以前更加温和柔顺了,可是那双眼睛是骗不得人的,她怕是,比以前心思更深了才对!”
“是吗?”长璇公主用眼睛扫了一眼赵皇后。每当赵皇后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时,脸上都会露出最迷人纯粹的笑容。
“公主不觉得?”
长璇公主收回了目光,“本公主一直住在宫外。不像从前那样能经常见到皇后。本公主听说,你生了一双妙目,能看透人心。”
“不过是传言罢了。”芸香县主连连摇头,看透人心,这个帽子太大了。
长璇公主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连忙改口,“你比本公主年长。阅历高,你来说说。”
“上次宫宴。顾八被设计,赵皇后难辞其咎。当时我就坐在赵皇后斜下角,我看到……她总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阿政。我想细看的时候,她又连忙移开了目光。而且还特意同手下的妃嫔说着话,这很显然,是为了掩饰她自己的表情,不让别人起疑。”
芸香县主抿了一口果酒,继续道:“再说说顾八,顾八应该没对长安侯府做过什么,反倒是长安侯府因为看不上她的长相,而去退亲。我实在想不到,赵皇后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顾八……”
长璇公主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芸香县主是睁着眼睛生下来的,当时还有高僧前去恭贺,说是有一双妙目。能穿透血肉,看到人心,也就是因为这个,太后对她很是看重。
长璇公主也曾想过,赵皇后费那么大的劲去还顾八,究竟是因为什么?赵皇后能稳居后位。多少还是有些手段和眼力的,顾八并未对长安侯府做过出格的报复事。和她本人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一边,她不惜利用皇上,不惜冒着被废后的危险去害一个大臣之女……
顾八,若说嫉恨,就只有两方面,一个是丹书铁券,还有一个就是秦政!
秦政对顾八不同于别人,她很早就知道,皇后恐怕也是知道的,所以才……
长璇公主皱了皱眉头,赵皇后实在是太贪心了!
“赵皇后如今怀了皇嗣,连太后也对她好了几分,估计宫里有不少人站到了她的手下……”芸香县主只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
长璇公主淡淡地看了赵皇后一眼,道:“只要太后在,就轮不到她。”
“宫里不长眼,妄想着一飞冲天的实在太多了。”芸香县主拿了一块糕点,小小地咬了一口,细细地咀嚼。
“放心,不是还有阿政小侄子吗!”长璇公主看了看一旁冷漠的秦政,赵皇后再这样继续作死,只会惹怒了阿政,她倒是要看看,赵皇后能不能承受阿政的怒意。
“太后,彩蝶姗姗来迟了。”随时请罪的话语,可说话的少女却娇俏地跑到了刘太后的面前,跪在地上,双手抱着刘太后的一条腿撒着娇儿。
长璇公主忍不住看去,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抱大腿啊!
刘太后看着少女,也露出了笑脸,“你说哀家该怎么罚彩蝶。”
彩蝶郡主,代王的嫡女,今年才十二岁,算是宗亲里最小的贵女,又因为年幼时曾入宫陪太后住过几夜,比别的宗亲之女更得太后疼爱。
彩蝶郡主撅起了小嘴巴,几乎可以挂一个油瓶了,“太后——彩蝶可是连早饭也没吃,就为了能早点见到您老人家呢,您怎么忍心罚彩蝶。”
说罢,便可怜兮兮地看着刘太后。
刘太后也是一个年迈的老人,最爱看的便是如花的后辈在膝下承欢,顿时喜笑颜开,“好咯好咯,哀家怎么舍得罚你这个小油瓶子!”
彩蝶郡主立刻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那待会彩蝶跟您坐一顶轿子好不好,彩蝶有多少有趣的事儿要跟您说呢。”
“好好好,都依彩蝶。”刘太后笑眯眯道。
在座的贵女都忍不住撇了撇嘴,彩蝶郡主是出了名的嘴儿甜,什么人都能哄得团团转。
“阿政哥哥,你也要去吗?”彩蝶郡主哄了一会儿刘太后,又转头看向了秦政,露出甜甜的笑容。
秦政淡淡说了一声“嗯”。
“阿政哥哥,你还是这么话少。”彩蝶郡主不满地撅起了红润的小嘴。
“我不是回了你吗?”秦政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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