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绝对不能发生,他必须立刻越境,去找学院帮忙!
可是……
心虚望着自己苍老瘦弱的双手,犹豫了。
他能吗?
就凭这个头发花白的糟老头,逃跑惯犯,不,是逃跑现行犯。
“可贫僧已经答应了那家人,要替她们带走三个孩子啊。”
老僧抬头,眼神中是虚无。
可他如果此时走了,万一战火绵延到那么近的村子,他们不就……
一回想起孩子圆溜溜的眼睛,她小小的身躯就这么亲切地裹在自己的贴身衣物里。老僧的心中就一阵抽痛。
“贫僧就算去了,也于事无补。”
老僧无奈地摇头。
他的脑袋中,就像是两个人在对战,两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针锋相对。
事实上,他的胸口还在发烫。他明白,几个小时以前,如果不是因为学院石的暂时庇佑,也是唯一一次对于佩戴者的免受攻击的效用,自己或许已经死了。
那不是游戏,不是每日平淡的经,不是渡一个不知怎么面对未来的迷茫之人这么简单的法事。
死亡抽打在脸上,疼得满嘴都是血。
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
贫僧,或许这辈子就是如此了吧。心虚苦笑。
他撑着虚弱的双腿,晃晃悠悠站起来,朝着北面的方向一步一步地挪动。
刚走了两步,也不知从何方吹来的风,缓缓拂面。
送来了淡淡的荷花香气。
怪了,这个季节哪里还有荷花呢?
心虚诧异地抬头。周围分明还是热带一望无尽的绿色。然而,香气像是刻意拍拍他的肩膀,不容许他的忽视。
几乎是立刻唤醒了他的记忆。
“你想就这样圆寂了吗?心虚。”
罗汉的声音如同洪钟一般响起,字字句句言犹在耳。
不是梦!那夜真的不是梦!
老僧惊讶不已,脸如同被狠狠抽了一巴掌,生疼。
缓缓地无力地将脸埋入了袖子中,心虚手微微颤抖着。真是讽刺,哪怕被火燎过,他身上的衣服还残存那家人身上的皂角香味。
这份想起,混合着荷花的香气,让他不得不相信所有的信息都指引他走向了同一个方向。
想明白了一切,心虚老僧像是卸下了一身的重担,缓缓挺直了腰板,面上不自觉地带上了笑容,将身上的灰尘掸了掸,他缓步走到河边,用河水洗去了脸上的灰尘。
然后他朝着南面,以此生最快的速度飞奔而去。
哪怕张开双臂迎接他的,唯有近在眼前的死亡。
寂静的黎明。
“呵嘘,呵嘘……”
呼噜声均匀的在屋子里散播。
壁炉已经烧光了剩下的柴火,四个人没一个愿意站起来去拿柴火。
“那个,他是不是睡着了。而且声音听起来有两重诶!”
“嗯?”
宁宁从零食里抬起头来,左右看看。
莫礼仔细听,原来是易如常的呼噜,居然比甚虚老僧的还要响。
哦简直要疯了,人家分明在讲很重要的事情啊,莫礼赶紧晃了晃他:“先生,醒醒啊!”
易如常一个激灵坐起来,砸吧砸吧嘴,随口文明道:“啊后来呢,咸蛋超人拯救世界了吗?”
什么叫咸蛋……
莫礼很是无奈,扶额道:“先生我们好像不是在听一件事情啊!”
“喂,醒醒啊,辣条都吃完了,你还有没有私藏的快点给我掏出来。”
一旁一直吧唧嘴的宁宁难得开口,还狠狠推了甚虚一把。
“啊?”
老僧一下被推醒。他惊讶地把手里的东西捧住了,感觉到手里的东西,他才松了一口气:“哦,吓死了,原来还在。”甚虚宝贝似的攥紧了宝石。
暗红色的石头死气沉沉。
宁宁不耐烦的舔舔手指,问道:“诶,后面呢?整整说了快要十章,我怎么觉得我还没出现啊,拿错剧本了吧你。”
“可不是。”
易如常声音阴沉沉在二人身后响起,“你俩都走开。”
“哦。”
“恩?”
莫礼本能地听话地旁边挪了挪,还拉了一把正没头脑的宁宁。
二人侧头,只见易如常站起来,先活动了一下他酸麻的手脚,然后跳起来朝着老僧的脑壳就是一记飞踢。
至于口号嘛——
只听易老板大喝一声:“甚虚,睁开眼看老子两米长的大长腿!”
老僧无辜地扭回头。
“啊?两米长的大长脸?”
“砰!”
十分钟之后。
慧云迎着朝阳端着水盆进来。
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看见老僧的模样,还有一屋子的客人,先是惊讶,后来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慧云摇头无奈道:“您又熬夜不睡觉——哟,你右边的黑眼圈比左边的重好多啊。这怎么回事啊?!”
甚虚的右眼一圈黑青。
“怎么回事……大概是脸太长了。”
老僧呵呵一笑,好脾气地比了个“二”。
慧云不明白方丈的玩笑,征求意见似的看向莫礼。
莫礼偷偷摸摸地摇摇头,别开了视线。
“对了,明天就是成道节了。”老僧咳嗽一声,转移了话题。
“提前了三个月的那种。”易如常抱着手臂,没好气的补充了一下时间定语。
“总之,好好准备吧。”
甚虚毫无反驳余地,还是老成地点头。
“是。”
慧云乖乖退出去。
甚虚擦了擦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