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天生有遮掩视线的能力。
而人,最怕的是躲藏在视线后的那份未知。
“滴答。”
水,不知道从哪里而来。
?低头,发现自己正站在水面上。这一低头就看见了自己的脸,面无表情。
不知从哪里来的水滴在水面上,划开了涟漪,将它的脸也破碎了。
浓雾散去,站在?对面的,是脸色灰白的莫义川。
这样精雕细琢的脸,这样脆弱的表情,这样修长的身躯。
?记得清楚,这正是十八年前,莫义川看见满地莫家人尸体时的表情,当时的他也是这样的震惊,这样的恐惧,这样的如死灰。
无声无息,?笑了。
这等景象,真是活灵活现,越看越爱。
?歪了歪头,戏谑道:“小川子啊,这就是你说的认输?”
“为了让我的侄子走,没办法。你忍忍吧。”
尽管有声音,可那张脸上嘴根本没动,仿佛是为了回敬它之前的做法,莫义川的声音也来自高处。
哎,真爱使小性子。
?摇头:“那不行,让他走了,我如何还有威胁你的乐趣?你若不在,你舍得我拿你的大侄子取乐吗?”
“……”
“嗯?你这就不行了吗?”
“……”
哎,果然是幻境里的假人,就是没有真人有趣。让我看看,你支撑了多久。
?的耳朵轻巧地动了一动,睁开了眼。
莫义川已然消失了。
它遗憾地叹了一口气,道:半分钟都不到?啧啧。
这小川子虽然有趣是有趣,被我折磨了那么久也没有疯,可说到底,实力不算太强。这其实还是怪我,要不是之前,一个不小心炸了他家的那个什么祠堂,把他炸废了,不然还能陪我再玩玩呢。
正自我反省呢,没想到耳边忽然传来了粗嘎嘎的歌声。?的神经就像被锈迹斑斑的锯子来回拉扯,又似钢丝刷在他耳朵里转圈圈,吵得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厉害啊,这么有杀伤力。”
?好笑地抬头,想看看谁的实力竟然如此“强大”。
“叮叮当当咚咚当当福禄娃,叮叮当当咚咚当当本领大!”
这一抬头,就迎上了莫礼的杀人歌声。
它喊了一句:“嘿,那边的……”
此时,莫礼刚把身边的所有还没有被藤蔓拽下去的同学,全部都拖拽到了一起。
然后拿他身上那条二叔留下的绳子,将他们全部绑紧。
接着莫礼就全神贯注地举起双臂指着天空,脚下欢快地跳起踢踏舞,扯着嗓子镇红了脸,热唱《葫芦娃之歌》。
“你唱的是真难听啊。”羊那张嫌弃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凑到了莫礼的鼻子尖。
“嘶——”莫礼眼睛一眨就见到一双死羊眼睛,他的手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醒得太快了。
?又不瞎,莫礼的那点儿恐惧它立刻就抓住了。
稍稍动了一下念头,满地的藤蔓疯狂地冲到了莫礼的太阳穴。
在尖锐的藤蔓面前,莫礼几乎立刻反应过来,连珠炮似的,道:“呵呵你没听过吗?我还有挺多歌儿,要不……你先让我把这个唱完再给你唱别的。”
说完,莫礼勉强挤出了一个嘿嘿傻笑,在心里他已经把自己砍了几千遍:莫礼啊莫礼,你这张贱嘴,怎么就收不住!
算了,既然说了,就是覆水难收,莫礼唯有屏息等待?的同意。
结果自然是?淡然地拒绝了。它懒懒道:“待会儿再唱吧。我估摸着你唱完了,你的小同学们就都跑了。我还得把他们逮回来,多累啊。”
“行。”莫礼答应地爽快。
同时他默默地把手放下了。
此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双腿直愣愣杵在原地好一会儿,居然有些发麻了。寒意,渐渐从脚底板升到了后腰。
怎么的这就麻了!莫礼啊莫礼,你胆子还真是小呢。他自嘲。
只不过从?刚才的话里听来,似乎这个幻境里的同学们都是真的啊!那我就更不能对他们见死不救了!
?好似能读懂他的表情,见状,更乐了。
它笑着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顺便,让藤蔓在空中好像舞蹈一般旋转跳跃。这和屠夫拿着刀在猪的鼻孔戳有什么两样。
在破风的“嗖嗖”声中,它还有空“安慰”莫礼,道:“放松点儿,反正你和你那些小同学们,都逃不出去的。不如好好陪我玩儿玩儿。”
顶着几乎铲到他脸上来的藤,莫礼两手搅动腰间连接的绳子,艰难地开口:“是吗?”
见状,?十分真诚地劝道:“对啊,都叫你别紧张,我现在不也还没杀你嘛?
其实刚才,小川子至少能让我两次进入幻境,也算是很有本事了。倒是你,刚才你二叔好不容易给你争取了一分钟,你怎么不自己逃了呢?”
面对?的“真诚”,莫礼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立刻骂出脏话来。他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脚下的一片泥土。
时间回到一分钟之前。
就在莫义川在念出了“?呐,你看:我,认输了”之后,幻立刻闭上了眼睛,倒在地上。
这,难道是二叔的能力吗?
莫礼惊喜地抓着莫义川,忙问:“诶二叔!他怎么了。”
莫义川一边还在调整身上的东西,一边笑得一脸得意,道:“它肯定是中了你二叔我的幻境呗。怎么样,二叔厉害吧!”
“厉害厉害。”
就在莫礼以为事情就此解决时,几乎同时,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