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以为呀,这陆清焰回祁县之后,蓝侧妃同成王爷百年好合的故事可以说到老,但是没想到狐狸精就是狐狸精,刚被赶出府没几天,就整出了新的幺蛾子。
距成王将陆狐狸赶出府邸十三条又八个时辰时,陆狐狸带走的大丫头弄月在深夜叩响了成王府的大门。
弄月浑身是血,满身的泥泞,在成王府正门前哭的声嘶力竭:“王爷!陆姑娘她,遇害了!”
弄月的哭声并没有引起成王的注意,没有人敢去蓝侧妃住的东苑摇醒成王,只为告诉他,他前些日子刚刚赶出门的妾侍被人追杀生死未卜,她的丫鬟报信来了。
门房不敢放弄月进府,但看在往日弄月作为大丫鬟也不曾为难他们的份上,给弄月抱了一床被子。
“弄月姑娘,你再等等罢,王爷他五更天便要出门,您先休息休息,等差不多时候了再喊,省点儿力气。”
弄月却看也未看这个门房一眼,跪在王府门前不住的磕头,一下又一下的叩击着青石砖,白皙的额头登时红肿一片:“王爷,求求您!姑娘跟了您三年,现下她被歹人追杀,求求您去救救姑娘吧!”
弄月与舞阳本是太后赐给成王的侍妾,弄月善歌,舞阳善舞,因着陆清焰受宠,且从祁县来没有带丫头,这二人才被赏赐给陆清焰,降为贴身婢女。
此刻,弄月那宛转悠扬,酥软人心的嗓子,在泣血的哭喊中变得沙哑。瘦弱的脊背上,那横贯的伤口也在不住的渗血,将弄月鹅黄色的衣裳染得通红。
从三更天,到五更天,弄月喊到再也发不出声音,磕头磕到青砖台阶被染成深红色,只等来一句:“弄月姐姐,蓝侧妃今日身体不适,王爷告假不上朝了。您……回去给陆姑娘收尸罢。”
弄月的脊背酸痛不堪,从三更天一直等到五更天,没想到得到的是这样的结果,她缓慢的直起身子,像生了锈的木门,一点点的坐起,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来报信的丫鬟,仿佛没有听懂一般。
那小丫鬟与弄月本就熟识,弄月尚在府中时帮过她不少,见弄月这般,焦急的跺了跺脚:“罢了罢了,好姐姐。你在这儿等我一会,我去看看能不能想想办法为你禀报王爷!”
自那小丫鬟进府之后,弄月便维持着跪坐着的姿势不动,目光呆滞看着微微泛白的天空,一直等待日上三竿,额前淌下的血将鬓发粘成血块,才等来那个姗姗来迟的男人。
“王爷,城郊南林,姑娘遇刺。”
话音甫落,弄月终于撑不住了,放心的陷入昏迷。
她没有看到的是成王那难以置信的脸,以及听到她这话后踉跄的步伐。
成王谢图南,人生中头一回腿软,竟然不是在床上,而是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因为一个浑身是血的丫头的一句话。
弄月从昏迷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已经是四月的事了,她整整昏迷了六天,再度醒来,却发现自己失去了自己引以为傲的歌喉,说出的话嘶哑不堪。
环顾四周,依然是熟悉的摆设,却已经物是人非。
成王听闻弄月醒来,第一时间便赶往弄月所在的西苑。
若是以往瞧见成王,弄月就算是病的要死也会挣扎着下床给成王问安的,但是现在她却斜倚在床上一动不动,只是掀起眼皮看了成王一眼。
昏迷了六天的弄月,只觉得睁眼闭眼一瞬间,成王像是老了五岁一般。
向来注重仪容的他,脸上的胡茬已经有些长了,双眼中布满血丝,连双颊都有些凹陷。穿着的紫色长袍满是褶皱,靴子上也沾满了泥泞。
“弄月,同我说说你与清焰分开的那一刻罢。”谢图南只觉得嗓子干涩,说这一句话就好似费了他全部的力气,他摆手挥退准备给他搬椅子的下人,径自在弄月床沿坐下。
在那一刹那,弄月险些想与他说实话。
“那日我与姑娘前去踏青,傍晚回城的时候碰上了一伙歹人,将车夫揪下车去,后来不知道哪里来了三个黑衣人替我们拦住了那群劫匪。但马受了惊,我与姑娘也不知道那匹发疯的马将我们拉到了何处,我们甚至都不知道那马何时才会停下。”
“好在天渐渐的黑了,那马也逐渐安静下来,在林中停下。我与姑娘不敢在马车中多待,寻了个方向想要先找到过夜的地方。”
说到此处,弄月的眼中再度蓄满了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落在锦被上,弄月低着头,用手背抹干净眼泪,继续说:“我们不知道运气是好是坏,寻到的那个方向正是往城中来的。我与姑娘走了许久,道路才渐渐熟悉起来。”
弄月的声音逐渐的低下去,仿佛极度痛苦一般,过了许久才继续说:“可是,我和姑娘碰到了另一伙人,他们瞧见我们便直接冲着姑娘砍去,他们的目标不在我,我挨了一刀,跑了出来。他们好似就等我我报信,没有追赶我,我最后,最后瞧见姑娘的时候,她……她……”
说到此,弄月的神经已经崩到极致到了极致,再也压抑不住,放声大哭:“王爷,姑娘她让我好好活下去啊!我不敢停下来,我一路的跑,一直跑到王府!”
弄月伏在锦被上,哭的声嘶力竭,谢图南就坐在床沿边,一直等到弄月的情绪稳定下来。
等弄月哭的没力气了,才注意到,谢图南骨节分明的手死死的抓住木质床沿,指甲陷入其中,指尖泛起明显的白色。
“王爷,姑娘她……尸首还在吗?”
弄月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