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知意洗了澡,遣退了服务生,早早就躺到了床上。她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颗头来,盯着窗外的繁华灯火,眼里渐渐盈出泪来。
明明是来兴师问罪的,怎么反而被他扣下了……
她以为再次相见,他必定不会轻饶了她,她也不会轻饶了他,可……
面对她之前的挑衅,他没有生气,没有打她骂她或者杀了她,反而……
这个男人对她的态度越发让她难以猜透了……
梦知意不由抱紧了自己,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一个男人这样可怕。明明她在这么努力地去憎恨,可心却在不由自主地下陷。她太清楚,这种沦陷太要不得了!姑且不论当年迫害南晞州跟他有没有关系,只洛四先生这么一个身份就是她梦知意无论如何都承受不起的!
想起今天他和秦诗在一起的样子,再比较如今的自己,她愈发不敢确定,她是第几个秦诗了。是不是他对每一个女人都是如此?
这样一个男人如同一株罂粟,理智上,她明明那样清楚他的可怕,明明知道自己不该靠近,但却还是会让人为之迷失。
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她是不是不该同他作对?是不是不该这么草率地来找他?
可纵使如此,还是磨灭不了洛家人对南晞州犯下的滔天罪行!
她得恨他!梦知意这么告诉自己,只有拼命地恨才不致让自己将来变得狼狈。
明天吧!她想,明天是孤儿院搬迁的最后期限,无论如何她都要找机会同洛家先生谈一谈!
梦知意真是累了,心里这么想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夜,很深。洛晞一直在召开电话会议。四先生向来雷厉风行,一次会议便已敲定了许多事情。他一直忙到很晚才将积累了一周的工作处理完。
起身,稍稍活动下筋骨,洛晞洗了澡,换上睡袍,走到窗前,俯瞰这座城市,突然又想起梦知意来。
原本意气风发的眸光不自觉暗淡了一些。
这次也是,她在千方百计地躲避他,那样子就好像是在躲避瘟疫一样。
洛晞从没像如今这般受挫过。这些年来对他穷追不舍的女人不计其数,从来都只有他拒绝别人的份,这还是他第一次遭拒,而偏偏,拒绝他的又是他的知知。
他根本不在乎别的女人是否追捧他,可为什么,不喜欢他的偏偏要是她?
如今他强行将她扣在这里,她一定慌张极了,可他就是不想她这样离开,不愿意让她持着偏见逃走。
也不知道她睡得好不好……
门原本是锁着的,她对男人的防范意识向来很强,这是南晞州一手调~教出来的,他自然清楚。
洛晞用指纹解开门锁,轻轻开门进去。
床头的壁灯还亮着,昏黄的灯光已被调到最暗,满室都覆着一抹甜蜜睡意。
开灯睡觉,这是她内心极不安全的表现。小时候,他常常要借口远行去洛家特训,每当那时,她一个人在家就总是将屋子弄得灯火通明,灯要整夜开着。后来这事被他知道了,把他心疼得不得了,说什么也不肯再出远门了。洛家老头子拗不过他,特意派了老师来这边对他做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