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席卷而来,又自溃而散,几人于黑夜院中,因此妖孽阴风,好似读出小鬼现身前的开场白。
“放手?不拽啦?那我孙子咋办呢?”邢老汉疑问道黄有。
黄有对项字德紧摆手,示意停止,口中急急回应:“老哥,你孙子的魂可以下次再叫,眼下有外鬼捣乱,且是个碴子啊,你瞅瞅,筷子全倒了,整不过人家的,下次、下次在叫,看黄历挑个好日子在叫魂。”
“孙子的魂被谁拽着呢?怎么办呢?会不会被小鬼拽走,再也回不来了呢?”李婆子于对话间听明事情况,已是失心态,怀抱幼儿,可怜又无助的目光投向项字德。
项字德未放开抓空物之手,因那软弱无力目光,因那可怜无助双眼,因脑中闪出额头尽汗水的老汉匆匆买物而回、李婆子为二人马首是从、为孙子而尽一切的老人,感受得到、感受得那心,一刹那,只觉此二老者……好个可怜,项字德仰头而望,心似有念:只想…帮帮这可怜的老人一次……这份妇人之仁的心声…多久不曾响动,好个讨人厌的响动……
“放开了小兄弟。”黄有房檐下说喊。
项字德转过头,看去黄有对其平静微笑,回说道:“妖鬼、我斩过。”
话刚落,阴风再起,迷乱了项字德双眼,院中几人亦是低下头、手遮目躲避风中尘土,此风好似那警示,又犹如对刚刚之言宣战。
“鬼啊!”
阴风刚过,眼可睁开时,突来这一声喊叫,声中颤抖,且变了音质,听得出是由心底极度恐惧之人喊出。房檐下那邢老汉瘫软在地,面容因恐惧而扭曲,身体胡乱的向后爬、向后靠,指着项字德头上方,失心疯般念念:“鬼啊!有鬼!鬼啊…”
“嗯?哪有鬼?你胡叫个什么。”李婆子怀抱幼儿站原地,顺邢老汉所指看去,但未见得小鬼之影。
邢老汉依旧吵嚷着“鬼”,人已失去镇定,双手空中乱舞。黄有见其状,嘴中念有一声:“怕是鬼想样你看到它,哎,老哥,你中了招了。”
黄有持砖,重击邢老汉,邢老汉头破昏厥。看得此景,李婆子“妈呀”一声,不等其骂问,黄有解说道:“老嫂子,鄙人这是在救他,老哥眼中有了鬼,鬼若在入了心,那人就彻底疯了,所以鄙人行此下策,拍晕了他,望老嫂子理解啊。”
突然!打入院中的灯光影反射出一道青光,项字德放开双手,挥起青犊,重重一刀横劈空气中,刀停反手又一刀,奇怪异常举动未止,项字德迈出两步好似追物,两步过后话不有二,直横着又是砍去空气一刀。
“师傅,你…伙计也疯了…”项字德着魔般举动,骇得李婆子慌起,先老汉疯癫起,而又项字德着了魔,安生过日子的李婆子岂受得如此之事,一时慌了神,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黄有见项字德挥刀砍空气,心中已明了几分,说问道:“小兄弟,你看见了?”
项字德停下身横起刀,怒目身前两米处,不有回应,只盯着那飘荡的小鬼,它花衣花裤,脚不沾地,手中拽有一缕烟,稀疏长发遮掩半张脸,脸白如纸,五官中不见有眉,眼白泛着青黑色,紫唇勾起阴笑,盯着项字德阴森呵呵,呵呵瘆人。
“哎呦妈呀,鬼真来了。”黄有已确事实,即刻猫身躲去房角下,轻声说道:“小兄弟,把它赶走,别伤及无辜。”
无辜?何是…无辜人?
小鬼手中那缕烟惹得项字德注意,烟似无色、却又有形,可见烟如丝线般的波纹,在小鬼手之下涌动。想必此缕烟,便是那幼儿魂魄。
鬼身飘忽难抓,项字德贴近不得那两米,青犊亦是砍不到其身,项字德进,小鬼退,项字德止,小鬼停,此时二者尽不动、形对立之势,项字德脑中急转,思索破敌之法。
“喂小兄弟,怎么样了?”
“鄙人就说赶紧放手,你不听,看、惹得小鬼现身了吧。”
“小兄弟…”
波拉呼啊喝……
“别吵!”项字德喝止黄有,定睛聚神,听着耳中忽传来的怪音,声源遥远,好似穿透数十道墙而来,音调如诵经,只那字眼听不懂。
项字德余光横扫四周,不见有何方神圣在诵经,远方、经文…此声好似那法钟音,可传千里万里、乃传至阴间黄泉,因自耳听力上佳,所以可听到这远方、由心念诵的经文。
啊哪嘎呦达眯嗯……
诵经音越传越响,越传越亮。
“怎么了小兄弟?小鬼走了吗?”黄有不有听得怪音,轻声说问道。
突然!小鬼有动,阴笑面忽转悲,急急撒开手,身慌乱向后飘去,看其模样,好似……要逃。小鬼正面对项字德,两晃鬼身,已飘忽逃向院墙下,院墙有一碗口大小洞,小鬼如鼠钻洞,顺着小洞窜逃不见了影。
“走了…”
“走了?”黄有站起身,贼眉鼠眼四处打探。
李婆子听不见诵经,看不得小鬼,不知发生何事,情绪焦急,站在原地也未敢发一声。小鬼逃去,那遥远方传来诵经声截然而止,项字德呆定,心中明了几分,虽不知小鬼因何扣押幼儿魂魄,但小鬼慌逃,想必与那诵经音有关,不知这诵经者、是有意相帮,还是偶然传音。
小鬼离去时,撒开了手中那缕烟,项字德前走两步,靠近烟,虽不确定,但想可知,此缕烟、即是逃离主体的幼儿魂魄。项字德伸手抓去,说来奇妙,一缕肉眼见不得的无形之烟,竟手可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