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万里明空,云白似棉,百鸟鸣莺。
二人一早携伴入山,跪于一片坟前,坟圈至高处石碑上刻有繁体项保清、张氏,由此处下十几米,一座石碑刻有先父项军、故母冯氏,此碑前燃起一缕黄烟,供有几盘食果。
碑前一磕头,念叨着来此何事,二磕头,说起如何,三磕头,讲清怎样。
“母亲呢?”
“母亲没有入祖坟。”
“哦。”
规矩礼数尽全后,二人匆匆下山,只因要去参加李青和娄琪的婚礼。
昨夜中,娄三李国强夫妇四人赶往老爷坟,在山坡下寻得死去的两个孩子,四人伤痛不已,接近崩溃,李青母亲张氏当场昏厥,后几人把尸体连夜运回家。
李青和娄琪之事两家已是内定,本已说明近一两年内完婚,可变故突如其来,双方亡故,两家便商量起并合骨葬之事,也算给孩子们个交代。
李国强和娄三隔夜一早,敲开聋老太太屋门,恳求其主持并合骨之事,只因村中无人再能胜任,更无人懂得其中礼数。
聋老太太见二人可怜不已,便应了下来。
项字德与吕筱下山而来,先至李青家,那李青是项字德儿时同学,至幼活泼耍滑,如今躺在炕上,穿着红色新衣,蒙住了脸,动也不动。
此时,聋老太太正在房间调令,布置新房,见得项字德和吕筱赶来,招呼着说道:“孙儿两来啦,磕个头吧,死者为大。”
三响头,祭奠亡灵,三竖香,供上香炉。
李青的婚房在院中西屋,此刻已然布置有**,屋门上贴有一副对联,白底红字,上联写到:管取法王获正果,下联是那:不生不灭来世空,不取横批,取而代之的是四枚红色纸钱,钉在门梁正中央。
在看屋内,靠西朝东的火炕,火炕之上两铺两盖红被褥,被褥四角成直线,被褥之上一小圆桌,小圆桌上有那李青牌位,牌位前供有三个盘,盘中有苹果、酥饼、白面条。
小圆桌旁便是李青,上身疙瘩扭红衣,下身绸布红裤,一双黑白红三颜色棉鞋,陶瓷酒盅压在黄纸上,黄纸盖住了李青脸,李青上身绷直,腿部稍弯,躺在红被褥上没那生气。
炕下屋地中摆有一柜子,半人高,柜子上供有三副画,画中有百位神仙图,香炉在前,但炉中无香,不知规矩如此,还是燃香时间未到。
“时辰到了。”聋老太太喊道。
李青母亲走进屋中,因听得聋老太太指令,由母亲取牌位,放置花轿中,但见得炕上亡子,不免泪水连连。
“好啦,闺女,把牌位拿过来。”聋老太太在门外宽慰劝说。
李母取过牌位,来至家门外,那裹着红布的花轿静等于此,李母掀开轿帘,把李青牌位放置其中。
“起~”聋老太太一声令。
花轿离地,四人抬着,一旁吹打唢呐铜锣,一旁撒着红色纸钱。花轿前聋老太太领路,花轿后有两人提着彩礼,彩礼大部分都由纸糊成,金纸财宝,纸皮衣物,两个木盒里有首饰。
项字德和吕筱挤在人群中,随着花轿赶去娄琪家。期间大嘴巴村妇见此二人,不免的打趣:“呦,老蔫,喜得宝啊,两人很是快活嘛。”
项字德不与理睬,只那吕筱嘿嘿偷笑,好似这话没捎带上她。
吹打不过两条街,几行人来至娄家,花轿停在大门外。
“放。”聋老太太声下,花轿落地。
聋老太太指着彩礼说道:“就在这大门口烧了吧。”又对院内喊道:“女儿家的,吃食拿出来。”
火焰逐渐吞噬金银财宝,纸皮衣物,还有那木箱与首饰。火堆前三盘供食,是那肘子、熟鹅、还有一盘饺子。
待火熄灭,聋老太太引着众人进了娄家屋内,娄家亦是按聋老太太指示所布置,与那李家相近,门外红字对联,屋内炕上小圆桌,桌上也是牌位与供品,桌旁便是娄琪,金线红衣穿着一身,头顶着红盖头,之上又压着一层黄纸,屋中只是没摆放那百神图。
“由母亲取牌位。”聋老太太说道。
娄母颜秀铃从桌上拿起牌位,擦抹着眼泪奔去花轿,掀起轿帘与那李青牌位放置一起。
聋老太太手拿红线走上前,把李青和娄琪的牌位栓于一起,低声念叨一句:“月老牵线,阎王搭桥。”
娄母此时已是哭得没了眼泪,聋老太太拍其手说道:“那我们就走了,人晚上再取,院中不能叫唤一声孩子的名字,姑娘的屋里不能亮一盏灯,可记住了?”
娄母泣不成声点着头,娄父一旁开口说道:“放心吧老太太,我们照做。”
“嗯。”聋老太太点了点头,对着众人说道:“拿好嫁妆,往回奔了。”
花轿又次起,吹打再次奏,娄家人看着花轿离去,在门外哭得死去活来,此哭,也算此事规矩之一。
路中项字德见吕筱没了情绪,心知是因看见娄琪的尸体,心里不免的难受,想贴去耳边宽慰,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过有两条街,众人皆回到李家,此时李家人以在门外等候,看着花轿归来,脸上没那喜悦表情,只有伤痛神色,毫无婚礼之意。
“闺女,拿上这个把牌位盖住,然后再取出来。”聋老太太对李母说道。
李母接过聋老太太手中遮阳白布,踏进花轿,取出包裹好的牌位,一路直送进屋中。
屋中聋老太太指挥说道:“牌位放在炕桌上,等放好了再揭开白布,然后倒好合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