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初定推了推展眉:“展妹子,展妹子,醒醒。”
展眉醒了过来,头脑里犹自有些昏昏的,眼睛也不愿意睁开,含含糊糊地道:“云大哥,咱这就夜探敌营去,杀他个落花流水!”
云初定摇了摇头,低声道:“快醒来,外面有点奇怪。”
展眉敲敲脑袋,让自己更清醒些,只听得远处呐喊声起,帐前有人奔马踏之声、有兵刃交错之声,似是有人在调动兵马,她这下全醒了,急道:“难道鞑靼人又要去打咱碧血旗?”
云初定听她说“咱碧血旗”,显是把碧血旗都当成了自家人,有些感动,说道:“多半不是。圣女在教内极有威信,带了乌都奈和若是回萨满神宫,想必事到便直,这个你不用担心。”
&呢?”她一边问。云初定不答,拉起她往柱后一躲,说道:“有人来了。”两人施展轻功,跃到了梁上。
果然,二人刚藏好身形,一队全身甲胄的鞑靼士兵闯了进来,口中不知呜噜哇啦喊着些什么,拿刀枪在帐内一阵乱捅乱扫,一无所获,便又转了出去。
展眉几时见过这种情形,脸色雪白,颤声问道:“他们是来杀我们的么?”
她听不懂鞑靼语,云初定却是在草原日久的,自然听得懂,只是,他的脸上也露出了不解的神情:“不是。他们是来这顶营帐的找人……他们来找札木合!”
&木合?”展眉大奇,“难不成,那两个使者的主人就是札木合。这是他的大帐?那,那些人是……反了?”若非叛军。怎么会到主将的营帐里大搞破坏?
云初定眉头紧锁,鞑靼王庭向来就不稳定。新一任的世子一系才上台几个月。而札木合是阵前倒戈,被认定为新派,如果有人要对他下手,那说明这位新世子的位置,也不是那么稳妥。可是,如果这营帐是札木合的,札木合与完颜晋又有什么联系呢?
帐外乱声愈响,云初定道:“我们出去。”说罢,就像前一晚那样。拔刀在营帐之顶拉出了一个口子,与展眉从帐顶钻了出去。
天色明明已然全黑,然而,眼前却是一片光亮!原来,连绵的鞑靼军营中,有几处营帐燃起了熊熊之火!火光冲天,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
云初定与展眉在高处,看得分明,鞑靼人正分了两队人马厮杀正酣。你来我往不分胜负。看来确是兵变。
展眉紧张得很,问道:“云大哥,我们现下要怎么办?”
云初定安慰道:“别怕,先看一阵子。”他一生之中。经历过江湖缠斗,也经历过大军征战,所以便是意外地身处乱军之中。也没有半分慌乱。
展眉略略安心。两军战了一会儿,难解难分。她也看不出个横竖曲直,忽地。云初定“噫”了一声,她不懂就问:“怎么了?”
云初定一指大营的左上角,道:“好个蟠龙阵!”
原本黑沉沉的角落,忽然间亮了起来,又一支军队点燃火把,如蛇般出现。说是蛇,又像是三节棍,前中后三队分得清晰。火把照耀下,尽是亮银的铠甲、尽是年轻的面孔。
这队长蛇很快地冲入混乱中的双方军队中,就像一把尖刀突然插入,迅速地把两军隔作了左右两边。
左右两军显然没有预计到这支奇兵,都是一怔,微见散乱。然而哪等他们做出反应,那条长蛇瞬间变阵,前中后三队旋转起来,向右倾斜,一队压阵守护,其二则以小队人马纵横来去,把右军分割成了几个小块,使之彼此不能相救。
用兵的境界,展眉展姑娘是万万不懂、不明觉厉。云初定却忍不住赞道:“风云变幻龙易虎!这虎啸阵变得好!”
右军受袭,左军乐见,无不停了手看热闹,过不多时,右军多有投降,眼见得败局已定。便在此时,中军令旗一闪,阵型又动!
云初定忽道:“跟我来!”
展眉奇道:“去哪里?”一语未了,云初定已然跃下帐顶,向战斗之地掠去。她无法多想,紧跟其后。
不过一会功夫,二人已接近右军。云初定道:“一会儿,我们扮作他们的人,你不要说话,跟着我就行。”
展眉应了。她不明白云初定要做什么,但知道这时候听他的准没错,于是便照办。两人出其不意地突入右军中,趁乱打倒两个士兵,剥下他们的衣服换上,混了进去。
云初定昨天才在战场上大展神威,而展眉又是细皮嫩肉的小个子,两人都抓起地上的泥土往脸上摩了摩,改装之后,对视一眼,不由都笑了起来:他们在彼此的眼中,都是个灰头土脸的狼狈小兵!
为了安全起见,两人挪了个方位,隐藏到一整队灰头土脸的狼狈小兵当中。两粒尘埃落入沙坑中,就不信谁能轻易挑得出他们!
云初定与展眉才在右军中乔装安顿好,不一会儿,那队银铠士兵分拨出一个小队来,将右军败将围到一起,以便监视。
看情形,是左军在银铠士兵的帮助下大获全胜了,然结局却并非如此!制服右军,只不过是银铠士兵介入阵局的开始。在这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阵中形势已同云初定、展眉在高处观战时完全不同。
就在左军看热闹的时候,令旗一闪,银铠士兵重新化作一条蛇,前队变后队,后队变前队,向左倾了过去。同样是分割开来、个个击破的手段,左军一时无备,在此冲击之下,很快地溃败,也被银铠士兵围了起来。
展眉嘀咕道:“这些到底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