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娘,您就真的答应了?”
李小妹回头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的热火朝天的琼花,不觉皱眉,压低了声音:“娘您也太大意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往家里留。这这若是客人吃的不好了,可是砸咱家招牌,麻烦的还不是咱们嘛。”
魏三娘安慰道:“放心,你嫂子还在厨房呢,再说,她的手艺我尝了,的确不错。”
“嫂子在厨房?”
李小妹一怔:“不是说闻不得味嘛。”
“说也奇了,昨儿琼花不是做了个蒜泥茄子嘛,你嫂子就着那个喝了两碗小米粥。莫名的不吐了也有胃口了,今儿闲不住就跟着在厨房帮忙,也好顺道看看这琼花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厨房里,小乞丐,不,琼花忙的热火朝天。
她先是白菘切成细条放入盆中,加了砂糖,陈醋使劲的揉,搓出汁水后用手拧成麻花状,小心翼翼的放入泥罐中,将汁水尽数都倒了进去。
“娘,她这是在做啥啊,好好的白菘,都叫她给浪费了。”
说着,李小妹便要冲进去阻止,却被魏三娘拦住了。
“别急,再往下瞧瞧。”
据琼花的说法,她原是南朝尚书家的一个厨娘,因不愿随朝廷南迁,便想要回青州寻亲。不想家中父兄皆已战死,无奈流落为乞,幸而得魏三娘所救,便想要留下来报恩。
若非早上那一手蒜泥茄子的确是惊艳到了她的味蕾,魏三娘也不能轻易答应。
“娘,娘。”
李小妹连忙去拽她的袖子,紧张万分:“快看,她又开始祸祸咱家东西了。“
在她来看,那个叫什么穷花富花的,就是个来捣蛋的。谁家东西能禁得住这么糟践,可偏生她娘还信了。
魏三娘眯着眼睛看去,厨房里,琼花不知什么时候翻出了些泡好的干菌子,放在锅中熬制。
“那是我和大哥去年进山采的,拢共就得了这么点,她都丢水里了!”
李小妹见状再也忍不住了,冲进去顺手抄起漏勺便去抢救锅里的菌子。一面捞一面愤愤不平:“谁家的菌子能这么放里头煮的,还厨娘呢,我看就是个骗子,赶紧走!”
琼花不慌不忙,挡在面前阻止她的动作:“我是在用菌子熬汤,等晌午就能用了。” 将李小妹手中漏勺拿过去,将李小妹捞起来的菌子又一个个重新放回锅中,解释道:“猪油炒菜做汤固然好吃,可一来现在天热,食欲都不是太佳。二来猪油稍微放一些容易凝固,不大好看。用菌子掉
出来的汤别有一股鲜味,做出来的饭菜也好吃。”
魏三娘打量着她,神严肃:“你真有信心?”
“有!”
琼花望着她,莞尔一笑:“您放心,我对自己的手艺有把握!”
“那好。”魏三娘点头:“三天为期,这三天,你做什么我都不干涉。可若是达不到,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一言为定!”
李小妹气的都快把手中的帕子给咬烂了,只有叮嘱张氏千万防备着点,就怕这个琼花使坏呢。
可没想到,店里的生意竟然奇迹般的多了起来,到了第三天,还没到饭点呢,整个厅堂的桌子便坐满了人。
要知道现在可是没到士兵们旬休的日子,许多慕名而来的人络绎不绝,看的魏三娘是喜上眉梢。 大同尚面食,在面上独爱钻研,琼花另辟新径,做出了许多精致的小菜来搭配面食。特别是她做的几道爽口凉菜,简直成了招牌。无论是下酒的,还是要吃面的,都爱点上两盘。不贵还好吃,经济实
惠。
过去这店里北狄人多,可这几天南人也开始频繁出入起来。
“娘。”
李小妹伸出大拇哥:“别说,这小叫花子,还真有两下子。”
“什么叫花子,没礼貌。”魏三娘拍了她手一下,没好气:“人家叫琼花。”
“切,要我说,这名字取的就不好,都那么穷了还要花,花什么啊,哪的银子给她花啊。这不,要饭了,要不是咱家收留.......”
“得得得!”
魏三娘现在是一听李小妹那张嘴就头疼,也不知道是随了谁了这么损,改明真得好好给她扳一扳。
“那边要酒,你赶紧给拿过去。”
“哎!”
李小妹喜滋滋的端着酒壶就过去了,看着她美滋滋的样儿,魏三娘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二郎都走了三天了,也不知道这孩子现在咋样了。
李二郎这会儿正盯着烈日当头,汗流浃背呢。
看着街头迎来送往的人群,没有一个要用人的,他胡乱的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抬手狠狠的咬了一口凉掉的饼,发泄似的咀嚼着。
转眼他已经离家三天了。
出来的时候身上一文钱也没有,本想着以自己的口才随便找个活计还不简单。没想到连连吃了闭门羹,不是嫌他身材弱小,就是嫌他要的太多。
呸!一个月才给十文钱,还得前面跑堂后厨洗碗,这是累傻小子呢。
他这才知道娘当初没骗他,只是跑个堂此外啥也不用干,每个月还给白花花的二两银子,简直是真疼自己。
隐隐的后悔马上被心里那股子怨气给冲的烟消云散。
反正这次李大郎和娘不给自己道歉,他就不回去。他还不信了,自己好手好觉,混不出个样来。
既然李大郎都能找个衙役的活,自己还能不如了那个笨嘴笨舌的土汉子了?
手里的饼跟石子一样硬,膈的牙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