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妹子,大妹子。”
魏三娘恍惚的抬起头,正对上那罗延那双略微担忧的眼神:“你没事。”
“哦,没事。”
她摆了摆手,面露疲惫,若非方才眼中慢慢的喜悦,都要叫人怀疑这两人到底是不是夫妻了。
“昨晚的事.....”
那罗延面露赫然:“我不知晓,小妹对这件事全然不知。我瞧那丫头走的时候面就不对,怎么样,昨儿回来肯定很伤心。”
“是啊。”
一想起昨天女儿跟自己说的心窝子话,魏三娘也有些难受:“我竟然不知,她对爹是这么的执着。”
而自己只想一个人自在过日子,却从未考虑过孩子们,是不是也有些自私呢?
她总觉得,既然重活一世,便该痛痛快快的为自己过一回。却忘记了,她除了是自己之外,还有四个孩子的娘。
“小妹原本跟将军感情就深,突然知道这事,难免悲痛。”
见那罗延说完了还坐在这儿,魏三娘不由的纳闷:“对了,你身上的伤没事了。”
若是平常,她这么关心自己,戚大川的小尾巴早就翘上去了。可现在,他却不得不提醒自己一个事实。
他心仪的那个女子,是自己好兄弟的媳妇,他该叫声嫂子的。
不知是该怪造化弄人,还是有缘无分,总之,朋友妻不可欺,何况是他一向敬重的兄弟。
所以,那罗延很轻的摇了摇头,再没有言语。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从前的两人见面,大多都是那罗延在说,三娘顶多得空插科打诨一把。然而今天的他,异常沉默。
良久,他终于还是没能战胜自己,起身丢下一句:“你放心,将军回来之前,我都会好好护着几个孩子的。”便匆匆走了。
哎!
魏三娘伸手,却留不住跑的像兔子一样快的他。
今天的他太反常了,就好似那俊朗的容貌一般,整个人也好似变了个人似的。
只不过现在的魏三娘顾不得这些了,她需要快些去告诉女儿。
再过不久,李泾之就要回来了。
戚大川跑的很快,直到腹部钻心一样的疼传来才忍不住捂住伤口,缓缓的贴墙蹲了下来。
在遇到魏三娘之前,他从不相信一见钟情。
那个小妇人的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嬉笑怒骂,都让他魂牵梦萦,他终于明白娘说的从骨子里喜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然而尚未等它在心中绽出花朵,便已经瞬间枯萎。
他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大同的天,总是有些阴霾,哪像盛京,在九月的秋高气爽,碧空好似水洗过一般的耀人眼。而心中已经承载了一个思念的他,还能像以往那般洒脱的翱翔于九天之上吗?
回到军营中,尚未坐稳身子,便有随从快步走入毡帐,双手奉上一份信。
戚大川接过来,去掉火漆,展开之后目光尚未扫视两行,便皱起了眉头。 耐着性子将这封信看完后,猛地一拍桌子:“太不像话,我北狄男儿辛辛苦苦为王开疆扩土,这群老狐狸,还想将这不入流的手段插手军营。回去告诉他,这两个孩子我保定了,若是有能耐,就亲自来
找我说!”
小厮有些犹豫:“王子,可他毕竟是国舅的人,要不,咱们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啪!”
随着他宽厚的大掌狠狠的落下,小厮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在朝,我敬佩李泾之。于私,我视他为手足,这两个孩子,我也当自己亲骨肉一般。若是胆敢有人为难他们,便是跟我那罗延过不去!“
小厮浑身哆嗦,连忙俯下身:“是,小的这就回去禀告副将。”
就在他起身要走的时候,却被那罗延叫住了。
“这几天,你盯紧点,若是有人想要使阴招,便速速来禀告于我!”
“是。”
待屋里人都出去之后,那罗延才缓缓的坐了下来。
李泾之生死未卜,便有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夺权,甚至对其家眷下手。如此看来,是否金陵一战,其中也藏着些猫腻呢?
他眉头紧锁,将儿女情长抛却脑后,心中此时此刻想的只有如何拨开这波涛暗涌,看清底下隐藏的污垢。
愁眉不展的,还有魏三娘。
她望着身后兴致昂扬的女儿,好几回,话都到了嘴边,却不忍打断。
“娘。”
因为头发并没有那么浓密,所以这硕大的东珠金簪显得有些沉甸甸的,李小妹抬手扶了扶,眼眸发亮:“好看么?”
“嗯,好看。”
魏三娘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替她将发髻挽的更紧了些,好固住那根簪子。而后目中露出满意的笑:“我闺女生的好看,无论戴什么都漂亮。”
“娘。”
李小妹坐了下来,抱着她的胳膊,乖巧的依偎在她身旁:“娘,您说,爹爹能赶到嫂子生之前回来吗?”
“你大川叔不是说顶多还有十天半个月就回来嘛,来得及的。”
“娘。”
李小妹的眸中忽然闪过一丝担忧,声音也低沉下来:“我在想,如果爹真的出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我不该那么任性,还刚给爹甩脸子,他肯定很伤心的。”
“哟。”
魏三娘有些不敢相信,捧着女儿的脸,仔细辨认后调笑道:“这还是我的闺女嘛,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懂事,娘都不敢认了。”
“娘!”
李小妹使劲一跺脚,鼓着一张红扑扑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