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妹被吓了一跳,胳膊被琼花攥的生疼,不由龇牙咧嘴:“我也是头一回见,你若是想问,等爹回来我问问去便知道了。”
琼花瞬间松了手,跌回在马车上,傻傻的发呆。 莫名其妙这么一出,依着她的脾气定是要给脸的。只不过见琼花面苍白,十分难看,李小妹不禁疑惑起来,正想要再问什么。却听见身后传来魏三娘的叫声,一扭头过去搭话,便将这事忘了个干
净。
且不说琼花心中这一路如何的澎湃,单说一行人坐着马车终于到了新宅之后,皆是目瞪口呆。 上回来看宅子的时候乃是秋天,枝叶枯黄,落叶缤纷。如今却是冬月,天寒地冻,想来这大同处处萧瑟,院落定然也是枯木丛生。却不想,院中除了松柏长青之外,还有一从小小梅园,阵阵幽香扑鼻
而来,沁人心脾。更别提这怪石嶙峋,亭台阁楼,瞧上去比之前多了几分大气,少了些旖旎。
“这,这是咱们的宅子?”
上次因为张氏有了身子便没过来,这还是头一回见。简直就是目不暇接,目瞪口呆,恨不得掐自己两下,却又怕高声言语惊恐了天宫里的神仙。
“是啊,嫂子。”
李小妹跑的勤,饶是如此也被震撼了一番,顿时抱着张氏的胳膊,摸着她圆滚滚的肚皮:“等我小侄女出来之后,可有地方撒欢了,回头嫂子给我多生几个小侄子,我带着她们一起玩。”
张氏红着面颊,小声道:“小妹,咱们还是等等娘一起进去。”
李小妹冲着门外努了努嘴:“娘还有事要跟人说呢,不知道得什么时候了,嫂子,难道你就不好奇自己院子是什么样?还有琼花姐。”
她将令一只胳膊挽过琼花,笑嘻嘻道:“琼花姐,尚书府的宅子是不是也大的很呐。”
琼花的脑海中还满是方才那熟悉的面容,这会儿冷不丁被一唤,顿时一怔,旋即勉强笑道:“金陵城贵,论起气派的确不如这儿。”
李小妹一听,一双眉眼更是弯成了星月:“那还等什么,嫂子,琼花姐,咱们赶紧进去。”
说罢,也不顾两人的反对,连哄带拉的,三人一起走进了这座日后的新屋。
而门外,被郝啸拦住的魏三娘,柳眉倒竖,越听越不对劲儿。
“你是说,除了泰和钱庄和月宝斋之外,他,他还有别的产业?”
夭寿哦,不就是个穷打仗的嘛,他,他哪儿来那么多的银子?况且在北狄做官,北狄那穷乡僻壤的地方,更是一点油水都抽不出来。
她突然警觉:“这该不会是,他用不正当时手段得来的。”
郝啸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被呛的顿时咳嗽起来。
这个关头突然咳嗽,的确有些让人怀疑,眼看魏三娘的眼光越来越奇怪,郝啸连连摆手,方要开口,突然听的身后传来淡淡熟悉声音。
“北狄尚武,朝中更是以军功lùn_gōng行赏。这么多年积攒下来,这些也不能算多。“
李泾之的突然出现,让魏三娘老脸火辣,颇有种真他娘的不凑巧感觉。
要不怎么每回说他坏话,他就出现呢。
相比之下,郝啸倒是高兴许多,呵呵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就说,今儿是乔迁之喜,再忙也该过来一趟的。你既是来了,我便先回去了。”
说罢,冲着魏三娘抱拳拱手:“夫人,那我就先走了。”
魏三娘连忙还礼,待再看他,便是那微微有些跛足的背影渐行渐远。 近日军中事务不断,加上朝中也不大太平,李泾之忙的事焦头烂额。原本近日腾不出空这才委托了郝啸帮忙,却不想,在帐中更是坐立不安。生怕她们几个女子再出了纰漏,索性跨马奔驰而来,却不
想,一来便听到了这小妇人编排自己。
这会儿也不说跟自己好生解释一番,反而是盯着郝啸的背影出神。
李泾之顿时觉得胸前有些酸胀,清了清嗓子:“你认识他?”
“认识。”
魏三娘眼睛还没收回来:“去月宝斋买过银锁,可瞧着他这风骨,倒不像是个生意人,一点都没有铜臭味。”
李泾之睨了她一眼,暗暗惊讶她的眼神竟然如此精准。
只不过,郝啸的身份不易暴露。他怕魏三娘过分纠结,再看出些不对,连忙转移了话题:“宅子看过了?可还满意?”
虽说买下时便已经十分精美,但毕竟有些过分奢华,怕小妇人一下子不适应,李泾之便命人稍加整理,少了些奢靡,多了丝温暖的味道。
没想到,魏三娘却是嗯了一声,明显的兴趣缺失。
他顿时讶异起来,两条好看的剑眉蜷到一处:“怎么了,不喜欢?”
魏三娘不想说违心的话,她原本也是为了儿女而来。如今既不愿开罪了他,也不想委屈自己去说些违心的话。索性沉默寡言,抬脚便往里头走。 原本以为会博小妇人欢心的李泾之这会儿心头有些闷闷的,觉得自己无端碰了个壁,下意识便想调头回了军营。可脚下仿佛生根,就是转不过身,眼睛里看着小妇人撩起裙摆,窄窄的尖脚迈过高高门
槛,裙摆落下,又遮了去。
最终一咬牙,抬脚快步追了上去。
一进去,便瞧见这院子处处彰显阔气,是她两辈子都不敢想的。一面告诉自己果真这才是为孩子最好的选择,一面又酸溜溜的觉得,若是再给些时日,自己那生意未必上不得台面,赚不出个前程。
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