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汁鸭脯,烩三苏,酒酿鸡丁,瓜溜鱼片,还有一碗银丝面。
都是她爱吃的食物。
可这会儿,却在某人**的目光下,真是如鲠在喉啊。
魏三娘觉得自己连筷子都不会用了,挑了几根苗条,如同嚼蜡。
尽管没有抬头,可是也能感觉到,身侧的目光真是如同火炬一样,快要将自己给烧出一个洞了。
好容易咽了半碗面下去,便搁下了筷子,再也不肯拿起来了。
李泾之也不劝,接过碗筷,紧跟着,一个令人掉了下巴的一幕发生了。
他端起碗,风卷残云般的将魏三娘剩的东西吃了个干干净净,一点都没剩下。
天,天爷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竟然吃了自己的剩饭?
魏三娘还记得,从前在家里,他难得从书院回去一趟。那会儿大郎才开始吃粥,总是剩下半碗。都是粳米熬成的,倒了可惜,然而李泾之从来碰都不碰,每回都是魏三娘自己吃掉。
然而今天,他竟然吃了自己剩的半碗面。
她有些受惊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你晚上没吃饭?”
“嗯。”李泾之将空碗放下,一旁的丫鬟进来将食盒收拾好拿了下去,桌面顿时又恢复了一片干净整洁:“晚上等你,就一直没吃。”
那也不能吃我剩下的啊。
李泾之现在多有钱,她是清楚的,肯定不会是因为钱的问题。那么问题来了,他为何会吃自己的剩饭呢?
而且还做得那么熟稔,不知道的还以为习以为常呢。
魏三娘小声的提出之后,李泾之淡淡答道: “行军打仗时,粮草是最重要,也是最威严的。有一年我们被敌军烧了粮草,十万大军靠着平日里十天的粮撑了足足三个月。地老鼠吃完了就去刨树根,树根吃完了还有野草,最终粮草送到,才没有全
部饿死。”
顿了顿,又道:“生死存亡的时候就知道,哪有那么多的讲究。”
瞧着他丰神俊逸的面庞,魏三娘倒是将自己的惶恐和不安都随着口中的茶咽了下去。
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他也挺不容易。
那一晚之后,她便可以的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好在李泾之并没有因为这个而去强求,魏三娘一颗焦躁不安的心终于平定下来。
也由不得她不平定,因为很快,便到了五月初五这一天。
李大郎的大喜日子。
府上的大红灯笼是早早就挂出去的,还是她亲自挑选的,廊下一串串的灯笼还有树枝绑着的红绸带,处处都彰显着喜气洋洋。
因为是李大郎的婚事,所以来了不少做官的,不过都是李泾之在前头招待。而跟着一起来的夫人小姐,光是名字都叫她头晕眼花,幸好在座之中,都越不过李泾之的官职。
等前头来人叫着说新娘子进门的时候,她笑的嘴都合不拢了。 李大郎穿着一身大红的锦缎袍子,胸前戴着硕大的红绸花,手中的红绸子一头是自己,一头是穿着凤冠霞帔的新娘子。不少人上来道喜,他则傻乎乎的咧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眼睛不住的往
新娘子那边瞟,又是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阮琼华的来历没多少人知道,也不乏一些说着酸话的,譬如一个掌柜的女儿也能做李家的长媳,看来这李家还是土包子出生,没什么见识。
说着话的人,李小妹暗暗的记在心里。今儿是大哥和琼华姐的大喜日子,她才不会因为这个无知的女人而影响了大局呢。
“一拜天地。”
随着赞者的高唱,婚宴逐渐拉开了帷幕。
到了夫妻对拜之后,李大郎牵着阮琼华的手,感觉路都不会走了。过了好久还没出来,一群小子又闹着将他给拽了出来,一同喝酒。
看着儿子媳妇拜完了天地,魏三娘也得去后院招呼女眷了,李小妹趁机过来告了个黑状,将方才的事说完,又指认出来那个女孩儿。
顺着她指的方向,魏三娘看去,一个鹅黄的身影,瘦高瘦高的,背有些佝偻,隔着老远,都能感觉到那股傲据的模样。
魏三娘撇了撇嘴:“别理她,你嫂子不知好出她多少倍,咱自己家过日子,自己舒坦了就行。小妹,你记住,往后离这些女孩子远一些,别将你给带坏,回头你再吃亏。”
“娘就放心。”李小妹笑嘻嘻道:“您不知道姑姑整日教我的都是什么,宅院里那些事,我可是门清。这小娘子最好今儿老老实实,别犯在我手上,否则的话,一定叫她好好长个记性。”
“去,今儿是你大哥的大喜日子,我可警告你啊,不许乱来。”
得了李小妹的保证后,魏三娘嘀咕着摇头:“我好好的一个丫头,怎么叫你爹给养成这样了,越来越往你三哥那边靠了。”
可不是,这冒坏水的样子,跟三郎那腹黑真像。
“随了爹呗。”李小妹依然笑眯眯:“对了娘,我不跟您说了,我得去洞房里瞧瞧我嫂子去。不然一会儿等大哥回去,指定要霸占嫂子,我多少天都看不到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一蹦一跳跑累了。
“这孩子。”魏三娘无奈的摇头,说她不懂事,可知道的东西比一般姑娘都多。说懂事,还跟个小鸭子蛋似的,啥都不明白。
人家十三岁的姑娘,可都快要谈婚论嫁了,她可好,天天还粘着爹娘嫂子,真是叫人操心日后嫁人了,可咋过啊。 不等她叹气,便又有一位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