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那罗延眼皮都没抬,淡淡道:“这不是有小妹和嫣儿嘛,够了。往后若是你想再生,咱们再养就是。”
魏三娘被他这浑话气的浑身哆嗦,却还是耐着性子劝:“王子一世清明,千万别因为一时糊涂犯下这样的大错。您只是在外面行军打仗久了,渴望家庭的温暖。等日后有了妻儿......”
话音未落,却被他的冷笑打断。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一个人孤独久了?以至于出现幻觉,连感情都不自知?“
他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空气中都弥漫这一股危险的气息。
魏三娘咽了口口水,知觉告诉她,如果当真点头,那罗延指不定又会发疯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微微的垂眸,没有言语。
“呵呵。”
对面传来他凉凉的笑:“我还不至于,昏庸到是不是喜欢这个女人都分不清楚。”
若是不喜,又怎会甘愿为她而冒天下之大不韪?
只是这些话,他都不愿意说罢了,无端的给她添加压力。
想起自己的初衷,那罗延不禁软了一些,散了些怒火:“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或者说,我那罗延活了二十七年,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他想要的,无非就是面前这个小妇人罢了。
只是今天,自己的莽撞好像吓着她了。不过他也不后悔,魏三娘是南人,被从一而终洗脑了,而兜兜转转,他也放不开她。
两人之间的僵局,总有一个人要敢出手打破。
“今日你也累了,先歇着。
“那罗延!”
魏三娘叫住了他的脚步,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冷静。
“我出门时,家里人都知道是奉命带着嫣儿来谢恩。若是太晚不回,她们势必会慌乱,我男人和儿子都为了北狄上阵杀敌,如今生死未卜。那罗延,你不能,不能再将我软禁起来,孩子们会害怕的。”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中情不自禁的带着一丝哽咽。
“哭什么。”
腮边忽然一暖,粗粝的指腹替她抹去泪珠儿。那罗延低声道:“三娘,你可知这紫禁城有多大,夜有多长,有时我从噩梦中惊醒,也会害怕。”
魏三娘有些诧异,都忘记了腮边的泪,不明白他为何又突然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只是瞬间,他便又变成了那个肆意潇洒的汉子,眼底的情绪一闪而逝,重新明亮起来。
“家里的事,你无须担心。等过些日子,我把小妹接进来陪你。”
说罢,他站直了身子,丢下一句:“你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不容易的,不喜的,便都直接说。”而后,陡然厉声威严:“好生伺候夫人,若是有什么不敬的,休怪我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当球踢!”
丫鬟太监们吓得扑簌簌跪了一片,大气都不敢出。
见那罗延走后,魏三娘恨的拿起桌子上的果盘,狠狠的摔在地上。丫鬟们连忙跪下去捡,见大家都是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她挑了一个,耐心解释:“好姑娘,你能不能替我去将军府送个信......”
话音未落,那丫鬟吓的手一抖,瓷片顿时刺破了掌心,殷红的鲜血渗了出来。
可她好像丝毫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惊恐万分:“夫人请千万别在说这种话,奴婢什么都没听到,奴婢没有听到......”
见她身子如同筛糠,魏三娘伸手去扶,可那丫鬟仿佛见了鬼似的,哆嗦着不断磕头,不会儿额前就一片淤青。
见状,魏三娘直起了腰,不由的叹气。
看样子,那罗延一定是对他们叮嘱了什么,否则的话不至于吓成这般。
宫中的人,看来是不成了。
从他今日的反应来看,这件事一定不是心血来潮,乃是谋划了好几日。如今这宫中必定被防护的跟铁通一样,严严实实。
她的心狠狠的沉了下去,茫然的看着窗外。院中的柳枝吐穗,早已经发出新芽,翠翠的碧碧洗的天空,却晃的人心空落落的,找不到半点方向。
那罗延刚出了宫门,便见一太监小跑过来,低声道:“王子,长公主请您叙话。”
母亲?
那罗延好看的眉头紧皱:“母亲还没走?”
“呃。”
见他面露难,那罗延一下子明白了过来:“除了母亲,还有谁?”
“还有两位亲王,和图辉家的宗长。”
原来如此。
他点点头:“知道了。”
见他抬脚要走,那太监有些急了:“王子殿下,要不还是先躲躲。奴才看图辉宗长的面不大好看,两位亲王也是来势汹汹的样子。唯恐一会儿伤了您......”
“只是这样吗?”
“啊?”小太监被问住了,挠了挠后脑勺,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母亲不也是一脸愤怒吗?”
“王子。”小太监喃喃。
那罗延突然来了兴致,停下脚步问道:“如果有朝一日,我与母亲的政见不合,你觉得是我对,还是她对。”
这,这可为难死小太监了。
这叫他怎么说呢?
若是没有长公主,就没有北狄的平定,若是没有那罗延,就没有北狄如今的辉煌。
对他们底层的贫民来说,长公主像母亲,而那罗延则是他们的神。
母亲给了他们生命,而战神则赐予他们生机。
就拿他家来说,在北狄贵族的压榨之下,家里整日饿肚子,他是老大,唯一能做的就是割掉命根子换了二两银子,好叫家里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