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方才受了惊吓,正是魂不附体,冷不抽的被元华这么一攥,顿时吓的面发白,下意识便甩开了她的手。结果没控制好劲儿,啪的一巴掌拍在她手上,打的手背发红。
她顿时紧张起来,磕磕巴巴想要解释,嗓子里却又跟噎了块儿棉花似的。惊恐加懊恼,一时间,又是眼泪长流。
元华这会儿心情激荡,哪里还顾得手背的事。见她一双眼睛如小鹿似的,盛满了担惊受怕。不由耐着性子安慰:“你莫要害怕,今日不妨先去我府上,待歇息好了,我再送你回去如何?”
张氏现在满心就是想要回家,拼命的摇头,泪个子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扑簌簌往下砸:“劳烦您,送我回去。我,我女儿还在家中......”
原来如此。
方才见了那块儿坠子,她的心都跟着烧了起来,恨不得肋下生翅,带她回府跟驸马相认。
热情退却,却忽然想起。
驸马他是个极要脸面的人,当年被虏,为了怕连累爹娘名声,宁可隐姓埋名,也不愿衣锦还乡。那么,他会认下眼前这个侄女吗?
她并不敢保证。
这么一想,加上张氏提出要回去,元华便也不在勉强,叮嘱马车回城。又想起来该要问问她夫家姓谁名谁,总是亲戚,日后也好照拂一二。
这么想着,元华便问了。
张氏是个没心眼的,加上她救了自己,便一五一十道:“我,我夫君如今跟着公爹一起在洪都打仗,府上只有我和嫂子,小姑子和yòu_nǚ。”
元华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只觉得嗓子发干,过了好一会儿,才问:“不知李泾之将军与你,是何渊源?”
张氏好奇的睨了她一眼,低声道:“正是公爹。”
轰!
有什么东西,在元华的脑中爆炸了。
这一路上,张氏好歹是反应过来了,悄悄的乞求元华,这件事能不能不要让别人知道。否则的话,影响到夫家名誉。
元华心中五味杂陈。
这是自家驸马的内侄女,若是换个环境,只怕早就当心尖尖一样的宠了。而她却身份尴尬,注定无法亲近。
到底,元华还是应了下来。张氏终于松了口气,待马车到了将军府门口,她十分真诚的对元华道谢,而后,才独自一人下了马车,缓缓向里走了进去。
元华瞧见里面她故作坚强的走了进去,一直到有丫鬟出来搀扶,之后,突然跟泄了气似的,一下子昏倒过去。
好在丫鬟眼疾手快,及时的将她给搀扶住了。
她放下手中的帘,低低道:“走。”
意外的惊喜,却因为对方的身份,而将这场惊喜变成了如鲠在喉的刺。
说与不说,皆在自己一念之间,好容易才稳定下来的江山,很可能因为一个小小的举动而引发蝴蝶效应。
她不敢去赌,也不敢轻易尝试。
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阮琼华回到府邸,一进屋,却瞧见戚明远坐在屋内,静等她归。
“驸马怎么来了?”
见她面惊讶,戚明远站起身,将手中的木偶递过去:“你忘了?每年你的生辰,我都要雕一个木偶送你的。”
还真是。
这些日子被这些事情弄的焦头烂额,元华都险些忘记了,再过几天就是她的生辰。
这么多年来,戚明远一直不曾忘记,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暖,声音也温柔许多:“多牢驸马惦记,实在是有心。”
“你我夫妻,今日怎么说这些客套话了。”
戚明远是个温柔的男人,见元华眉间带着倦,便牵了她的手坐在自己面前,然后轻轻的为她按揉鬓角。
他手指灵活,十分善用巧劲儿,没一会儿,紧绷的头松弛不少,舒适极了。
“驸马。”
柔胰轻轻拉着大掌,顺势让他坐在自己对面,而后,一双妙目紧紧的盯着他:“驸马离家数年,可曾想家?”
戚明远一愣:“好端端的,提这个做什么?”
“我今日.....” 说到这里,元华突然卡壳,好半晌,才笑道:“哦,我今日去庙里起伏,听方丈说,山西有座五台山,十分灵验。想着驸马若是想家,我可陪驸马一起去五台山吃斋。而后顺便回大同去瞧瞧,岂不两全
其美。”
戚明远无奈的笑了:“公主若是想去便去,不必顾忌太多。我的身子并不适宜东奔西走,就在家中等着公主回来便是。”
“可......”
她的反常,终于引起了戚明远的注意。
“公主今日是怎么了?吞吞吐吐,是有话要同我说?”
望着枕边人温柔宽厚的脸,元华最终,还是将下午的事给咽了进去。随便打了个马虎眼,一转身,便交代下人准备马车,立即进宫。
为了大局,她不得已的欺瞒了驸马,然而,并不代表她不会为张氏这个侄女做主。
况且,弟弟意外驾崩的这件事,她还在继续查呢!
车轮滚滚,急促前行,而将军府中,张氏却躺在床上,面苍白,睁着眼睛空洞的望着幔帐,一言不发。
阮琼华送走了郎中之后,匆匆赶来。
张氏回来的时候,衣襟是明显被撕破的,裙摆还有血污。幸好她的贴身丫鬟警觉,直接将她给裹了起来,避着人从回廊直接抄小路就近送到了阮琼华的院子。
具体发生了什么,阮琼华大概也能猜到,她心如刀绞,张氏的事,无非给这个摇摇欲坠的家,又雪上添了一层霜。
只是现在,她得要先安抚好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