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郎。”李大郎打断他的话,眼神温柔而坚定:“叫娘说,说完,我也有话想说哩。”
魏三娘点头:“好,那我就说说。”
魏三娘寻了把椅子,坐下来,环顾四周,看着儿女们面上神各异,轻叹口气,道:
“你们那个死鬼爹走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拉车大。这些年呢,你们兄弟姐妹跟着我,也吃了不少苦,这个我心里都明白。”
没爹的孩子,不管走到哪儿都容易被人欺负。她虽然说在生活上能叫孩子们吃饱穿暖,可小孩儿家家的,嘴上哪个把门的,李二郎小时候没少被人揍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回来。
“大郎呢,是老大,啥事要受点委屈,这是难免的,这些咱都不提了。现在来了镇上,咱们馆子也开起来了,眼瞅着往后越来越好,可有些矛盾,也慢慢出来了。”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原本以为共同把日子过好了,孩子们也越来越有奔头。没想到,才刚尝到点甜头李二郎心中就有嫌隙了。
魏三娘苦笑:“以往说大家不好管,我还不知道为啥。瞅瞅咱们家,才刚赚一点银子,有人就算计上了。不过也对,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心里不平衡也是对的。”
李二郎忍不住了:“娘瞧您说的,都把我说成啥人了。那我不是心疼大哥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才赚那么点嘛。在咱自己家多好,是不是?我李二郎再不是人,还能算计到我大哥头上?”
话虽如此,可眼神都是不以为然。
魏三娘在心底叹了口气。 若是从前的她,定然会武断的以长辈的姿态直接敲板定了。孩子们敢反抗,也会勃然大怒的反驳过去。可现在,她逐渐明白了,孩子大了,自己的想法也多了,一味的镇压是没用的。只能是先搞明白
他们在想啥,再徐徐图之。
“行了,今儿我也说说这个事。”
魏三娘站起身,像柜台走去。 李小妹听到现在也大概明白了些,不禁冷嘲热讽道:“看你这些日子以来,早起晚归的,每日笑脸迎人,还以为是悔过自新了。没想到啊,狗就是狗,永远也改不掉吃屎。算计到自家人头上了,李二郎
,你是不是以为这个家什么都是你的啊!” 李二郎似乎猜到了魏三娘是去做什么,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呢。这会儿听了这话,怒道:“你个小丫头片子知道什么,我这也是为了咱家好。我整天在馆子里累的要死要活的,可大哥,三弟,谁来伸手帮
过忙?做人不能这样,好家伙,家里三个儿子,赚钱都不伸手,指望我一个,花钱的时候都装傻。我若是再不为自己说句话,还都真当我是傻子了。”
李三郎眸中闪过一丝冷笑,上前一步,放要开口,却被李大郎伸手拦住。
“叫他说。”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有些话早晚都是要说出来的。”
李大郎和李三郎不言语,可不代表别人。
“哟,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都要指望你这个窝囊废来养家了。若是真这样,只怕早就饿死投胎去了。”
“去去去!”李二郎不耐的伸手撵她:“这个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开口了,个死丫头片子!”
他这些时日做的好,便觉得自己生了天大能耐。腰板也硬了,更别提加上平日里总是压自己一头的兄长现在混得灰头土脸。与之一比,更是趾高气昂。
终于,魏三娘听不下去了。
“咱们现在还没分家,即便是分了,这饭馆也是我的,跟你李二郎也没啥关系。不过,你们两口子整日忙前忙后,没有你们,生意也不能这么红火,今儿呢,我也拿个方法出来。”
将手里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放,便细细翻开查阅。
李二郎眼尖,发现果真是自己猜测的账本,顿时喜笑颜开。
“娘,我知道您是不可能坑我的,我信您!”
魏三娘瞥了他一眼,翻开账本。
众人一片沉默,只听见纸张翻动的声音。
终于,她开口道:
“张氏呢,每天在后厨里辛苦,最累最脏的活都是她干,没有她的付出,咱馆子也开不起来。每个月,我给你三两银子,算是工钱。”
张氏连忙道:“娘,这个钱我不能要......“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二郎打断:“你多什么嘴,听娘的。”
“小妹呢,洗洗涮涮的也帮忙了,每个月,娘给你五钱银子,做零用钱,你看咋样?”
李小妹还没说话又被李二郎接过去:“我看行,小丫头片子其实也没做多少,都是她二嫂和我忙活呢。”
“嘿你个李二郎!”李小妹瞪着眼睛就想要骂她,却被魏三娘伸手制止了。
“至于你,二郎。”
魏三娘看着他满脸的讨好,闭上眼睛,再缓缓睁开的时候,吐出两个字:“二两。”
“啥!”
李二郎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掏了掏之后满脸委屈:“娘,您这也太不公平了,为啥我还没张氏的多呢。我这整天跑前跑后的,一天下来嗓子都哑了,您不能看我是您儿子就这样对我。”
“就因为你是我儿子,才给你二两。”魏三娘对上他的双眼,一点不开玩笑:“不然你上街看看,哪家的跑堂能给这么多钱。”
“就是。”
李小妹幸灾乐祸,附和道:“就你这活,给俩馒头狗都能干。这馆子离不了的人是嫂子,可不是某些自以为是,狼心狗肺的人。”
李二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