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三娘本在摘蒜苗呢,一听这个,顿时在心底打骂李二郎长舌。
可人家话都说了,又不能不应。
“我倒是没啥想法,只要是心眼好,勤劳善良,都行。但主要还是要看孩子的意思。“
说罢之后,想了想,又忍不住叮嘱:“戚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但这事,能不能替我们保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呢。”
人言可畏,如今在镇上再叫有心人听见编排大郎,她这个做娘的心疼哩。
戚大川原本还想说这压根不算个事,可一听家丑不可外扬,顿时心里跟吃了蜜似的。
这是将我当自家人了呢。
心里一美,手上就没了个准头,一把柴塞进去,差点没将火给压灭了。
“你放心好了,我指定不会跟别人说的。话说起来,大郎这孩子真是不错,有担当,有血性,只可惜,我没个儿子,不然,一定要跟妹子你取取经,看看怎么才能养出这么好的儿子。”
但凡是做母亲的,没有不喜自己孩子被人夸的,魏三娘也一下子放松下来,不禁顺着道:“戚大哥是一直耽搁没有娶亲吗?”
“早年间家里给娶了个媳妇,估计嫌我总是打仗不在家,还没见面就跟人跑了。后来打仗就一直耽搁下了,光到现在。”
魏三娘一听这个,顿时尴尬了。
这不是,活生生的被戴了绿帽嘛。
不管如何,知道了对方如此私密的事,还是叫魏三娘有些别扭。同时也为他的悲惨遭遇生出了几分的同情心。
难怪他总是喜欢来自己家里凑热闹,看这面相,大概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膝下空空。
魏三娘决定,往后他再来,自己便睁只眼闭只眼得了,左右孩子们也喜欢他,权当陪孤寡老人说说话。
戚大川还不知自己在魏三娘心目中已经被定义为了孤寡老人,这会儿心里正美滋滋的幻想着日后两人若是能一起生活,几个听话的孩子绕膝的画面,真是想想都觉得兴奋。
“滋啦”一声,菜倒进了热油里面,翻炒几下,香气扑鼻。
“妹子,我这个人有些笨嘴笨舌的,但是待人绝对没二心。你看,你未嫁,我未娶,不然,咱俩凑合凑合,你看成么?”
垂着头,跟便秘似的终于将心中话说了出来,可半天没听到动静,抬头一看,魏三娘正全神贯注的翻炒着锅里的菜呢。
其实也怪不得魏三娘,实在是这男人声音跟蚊子似的,加上锅里动静大,完完全全盖了个干净。
她时时没有回应,将他原本攒的那些个勇气,顿时打击的烟消云散。
等饭菜都端上来的时候,一家子都快饿断气了。
等戚伯伯到咱家之后,一定不能叫他跟娘一路下厨房。李小妹夹了一筷子鱼,心中如是想。
吃过饭之后,魏三娘叫忙了一天的孩子们都去睡了,自己则在后院里忙碌起来。
当初看上这处宅子,除了因为里面考究宽敞,还有就是院子后头的一块儿地。
这块儿地正巧在厨房后头,现在有些麻烦,还得从后院走出去。赶明大家闲了,叫李大郎从厨房开个后门,再在地周围围个栅栏,就方便多了。
到底是农村的姑娘,魏三娘还是习惯自己种些什么,用的时候也方便。这不,昨儿弄了些芥菜和辣椒种子,打算现在去种。
拎着铲子,趁着月,没一会儿,就铲出一个个小坑。将种子撒进去,再用松软的土埋上,打算两天来浇灌一次。
月如水银似的倾斜了一地,魏三娘觉得腰有些酸,不禁伸手捶了捶。冷不防眼睛一瞥,顿时浑身激出一层冷汗。
原来距她三尺远,盘踞着一条腕子粗细的大乌蛇,吐着腥红的信子,冰冷的竖瞳正盯着她。
妈呀!
她一辈子最怕的就是这种冷冰冰的东西了,被看了一眼,魏三娘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要炸起来了,浑身僵直,一动也不敢动。
她在心中不停的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可睁开眼睛一瞧,顿时魂飞魄散。
原来那蛇不知怎的,竟然慢慢朝着她游过来。
月光下,那通体乌黑的蛇蜿蜿蜒蜒扭曲着身子,猩红的信子不时吐出,对她示威。
眼看那蛇就要游到自己脚上,突然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抄起右手边的铲子,对准蛇身,闭着眼睛狠狠的拍下去。
也不知打了多久,直到被人狠狠箍住这才停下动作。
“娘,娘没事了,蛇已经死了。”
李小妹的哭喊声终于让她回过神来。
已经死了吗?
她低头一看,地上的蛇头已经被她给拍成了一滩烂泥,顿时觉得恶寒无比,将手中的铲子直接丢远远的。
那股阴冷的感觉一直挥散不去,她使劲的搓了搓胳膊,又搓了搓麻木的脸,咽下唾沫:“没,没吓到你们。”
“蛇没吓到,可是您把我们吓到了。”李小妹带着哭腔:“娘您没事,没被咬。”
李二郎伸完懒腰,打了个哈欠:“娘,不是我说,就条蛇,至于么?刚您那惨叫,我还以为哪儿杀人了呢,差点魂没下飞了。”
魏三娘一面胡噜着李小妹的头发安慰,一面讪讪道:“呵呵,有那么夸张嘛。”
这也没办法,谁叫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这种冰凉凉软趴趴的东西呢。
刚要解释一下,好保全自己在他们心目中的形象,便听到李三郎严肃的声音。
“这是乌头青。”
“管它乌头青红头蓝